这天晚上,我到楼上跟爸妈打过招呼,慌称自己房间漏水,到仓库里去睡一晚。
三个人挤在两张钢丝床上,地上七七八八凌乱的东西应该都收拾好了,刘八一个外乡的打工仔在自己家中却睡得很沉,鼾声一阵阵轻微响起。
我和王獬成断断续续聊着天,说起乔度初级中学里发生过的奇异之事,在里面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听上去特别像鬼故事。
王獬成在城里呆惯了,听到这些乡下里的见闻,他倒是极为感兴趣,甚至对明天即将要去天坑探险无比向往。
暑期三个月长假,我和王獬成都是有梦想的一代年轻人,在现代科学教育下都憧憬着以后在大城市里有风光的生活。
特别是像我这种在乡下读书成长起来的青年,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与日俱增,一想到经过自己勤奋努力能够得到回报,便觉得满心欢喜。
王獬成在外面待过几年,他倒是对这样的人生没觉得有多大的新鲜感,可我还一无所知,自然会在心底暗自规划着将来。
整整一夜我都在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是坏是好,可能是我太胆小了,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
旁边那床上之人,衣着相貌的确是一个现代人,可是他的行为举止和谈吐思想却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甚至是背道而驰。
学校里教的历史课,都是现代文明的主线,而他们这些人肚子里装的却是一些没有在教科书中记载下来的野史奇谈,也不知是真是假。
拿出手机翻开百度,在网络上搜索龙门异人,无数资料中只找到了龙虎山天师府里有过异人的记载,还有武当山异人,龙门异人的消息却一点都找不到。
旁边桌子上的咖啡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下冒着腾腾热气,仓库里熄灯后一片漆黑,辗转反侧好几次都没有睡着,侧过身去贴到了王獬成的后背。
手机一靠近,就看到他背上印出一块巨大的胎记,就像伤疤一样黑黢黢的。
我往床头蹭了一点上去,看到他背上一只羊头,胎记一直延伸到脖颈处,形状有些模糊。
这时王獬成发现了动静,扭过头来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连忙平躺着将那胎记压在身下。
第二天天刚亮,仓库卷帘门拉了起来,我爸从外面进来看到了我们哥仨,他见过隔壁家的王獬成到没有惊奇,不过中年人刘八的出现却惹恼了他。
“你是谁......”
“你一个大人怎么会挤在我家里。”我爸冲了进来,拎起坐在钢丝床上的刘八就一顿暴揍。
我和王獬成赶忙起来拉开了他俩,慌忙解释起来。
“他叫刘八是王獬成认识的哥们,昨晚刚下的火车,在我家挤一晚。”
幸好地上三个双肩包里的东西检查过后都收
了起来,我爸还有点狐疑松开了手,刘八几乎没怎么还手,被揍得鼻青脸肿。
不过他也没争辩什么,从床上爬起来,口袋里却滑出一张银行卡。
刘八领着自己的行李包朝着我们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匆忙冲出了仓库。
王獬成拿上自己的行李跟我爸打招呼道歉,然后一声告别追了出去。
清晨半明半暗的仓库里,卷帘门半掩着,我和我爸相对而立,他气得接二连三追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来得及仔细解释,一个耳光就抽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得痛。
仓库是停放货车的,学校放假后,我爸满心欢喜地接到几笔外省的生意,昨天下午才刚刚运完货回家,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上有些担忧之色。
我爸说了想要挣钱,省外拉货就不要询问是黑货还是白货,所以才有现在的房子,他在道上混得很黑,这些事一直让我妈提心吊胆的。
他之所以对一个陌生人动手,估计是最近那笔货有些问题,可是我爸还是铁着头皮干了。
“爸,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提着包裹走出仓库,转过身去。
他还在仓库中的的阴影里盯着我看,此时他起伏的心绪稳定了一些。
“以后到镇上上学,不许跟着王獬成瞎混。”他叮嘱了一句。
“还有两三个月才开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