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脸色转为郑重：“我是以暮雪的角度在跟你交谈，但我却不是暮雪本身，而是经历体验她的人生的高灵。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但通常都是处于沉睡状态。修行的人会催醒高灵，但大多不是总能够催醒，大部分状态下还是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好像在梦中时而知道自己在做梦，时而又沉醉于梦境，融入梦境中，变成自己设计的梦中的一部分，你会享受你如同人生一般的梦境，或者说你会享受你如同梦境般的人生。之所以庄子才有庄周梦蝶的说法，不知道是蝴蝶梦到自己是庄周，还是庄周梦到自己是蝴蝶。”

“暮雪也是这样，她经历这次人生，也是来体验的，因为每一个体验都很重要，就好像收集数据的嗯就好像采集花蜜的蜜蜂一样，养蜂的人不会对采集的蜂蜜有褒贬，因为每一种花蜜他都需要，但蜜蜂本身或者对不同的花有好恶选择，那只是蜜蜂的个性喜好。养蜂的人不会阻止，也没有必要事先规定。因为养蜂的人有很多很多只蜜蜂，每只蜜蜂也有自己不同的偏好，结果就是养蜂的人能得到所有花的蜂蜜，任何一只蜜蜂都不能够影响大局，却也都是大数据的一部分额所有蜂蜜的一部分。”

看了一眼千辰平静的神情，暮雪偏了偏头：“千辰，你都能听得明白？”

千辰微笑：“嗯，暮雪是一个人格，回我话的却是一个神格。神格是管理者，而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大数据的一部分，是上神制造出来下凡间收集数据的，每个人个性不同，处理事情的角度不同，观测到的位面自然天差地别，上神不会改变任何观测者的路径，就是为了全面的收集各种信息，对于神来说，没有什么好坏对错，就像一个故事里一定会有正面反面的角色一样，没有丑角，就不成其为故事，这些话，那女人以前对我说过。”

千辰的目光变得深邃悠远，似乎又回到了墨园，在那小巧舒适的水榭里，一边喝着果子酒，一边听靠在浅墨腿上的暮雪唠唠叨叨的讲着这些奇怪的道理。有些道理他至今都只是记得，但却懵懵懂懂，不解其意。但随着阅历慢慢丰厚，很多时候灵光闪现，突然就能了解她说的是什么。他曾经笑她如同唐僧一样，抓到人就传道，但那么多年了，从未见到她身边聚集信众，她从不主动结识不必要的人，更不会试图说服任何人相信她的哲学。她只是像说故事一样，用轻松愉悦的口气，举各种例子讲述她对各种事的见解。千辰记得她一边把玩着浅墨的墨发，将之在自己手指上反复缠绕，一面叹息，说自己因为过不了情劫，可惜了这已经半启的智慧，若是这些道理能帮助到有缘的人，令他们心境略微平和，伤痛减轻，也算是不枉了她埋头苦修这许多年。

暮雪呆了呆，探究的看着千辰：“你似乎对那个女子感情甚深，她是你的老师？”

千辰将目光收回，柔和地看了暮雪一眼：“嗯，我们亦师亦友，我一直倾慕她，她却心中另有他人。”

暮雪苦笑：“明知不可为，却不忍忘却，的确是无比煎熬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