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沉沦(2 / 2)

浅墨虽是疲惫已极,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吻住暮雪。奇怪地,他发现自己不需要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极端的反应,因为自己也是一样。当如此渴望贴近对方,多年来为了防护所建立的保护层就变得极为碍事,想体尝毫无保留的爱意,就必须割舍对自己安危的执念。当身上一层层厚厚的茧皮被剥离,爱的完全臣服,爱的倾其所有的时候,其实自我在那个瞬间已经死亡,所有余下来的人生只不过是在为对方的好恶服役而已。那泪水是为了自己的心送葬吧!

没了自己原来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那真是无比奇妙的体验。

暮雪接连在浅墨那里痴缠了一个多月,直到林老板都将纳吉的文定送到了,才在玥老板调侃的目光下回府去准备正式的聘礼和择选吉日良辰。送走了暮雪,玥老板在浅墨房中唉声叹气:“我是希望你能让她尝到点儿甜头,不被外人所惑。你怎么结结实实留她在这里连新婚都顺便过了?已经过足了瘾的女人,哪里还会对婚礼上心?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浅墨吩咐童儿将一大筐水果搬进房间,一枚枚自己亲自拣选切开,准备酿酒。悠然道:“她已经离不开我,我也已经离不开她。您不要以凡间俗人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妻主。”

玥老板恨铁不成钢的瞪浅墨一眼:“暮老板也是身为女子,怎么会没有其他女子喜新厌旧的本性?千百年传袭下来女人为尊的劣根性难道能在她的身上免除吗?”

浅墨不再理玥老板,自顾自的将切好的果肉丢进坛子中,又吩咐童儿加米酒进坛。想起暮雪喝果子酒时的贪婪表情,不自觉的愉悦微笑。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久经沧桑,对着暮雪的时候,还会有着一如少年的激情?为什么还会在爱中有着羞涩与不安?为什么对日日见面的对方还会有与日俱增的爱意?即使是她不在身边,想起来耳鬓厮磨的情形都有着类似触电的酥麻感。

玥老板细细地打量他晶亮的眸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浅墨俗心不死,尘缘未尽,婚姻有时候就是一场涅槃重生。尽管他固执地阻止伤害浅墨可能的发生,可那或者是浅墨一定要经过的历程。人的韧性是巨大的,有时误以为自己身在温暖安全的巢穴中才会身心放松。在荒漠中没有栖身之地的孤鸟,必会学会扬翅远翔。那无论是他的际遇,尚或是他的劫数,都已经不能逆转了。

回到府邸,暮雪看着一团糟的内宅,不禁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放飞自我,痴恋于浅墨的温柔,完全放下了家里的一摊子事。这一个多月来,还好有牙行的人盯着,看来工匠们已经将增建的部分完成,但尘灰遍布没有打扫,运送过来的家具摆放尚需斟酌,窗帘帐缦都不齐整。这时候才觉得家中没有可靠的人的不方便,即便是没有男主人也罢了,连个管家都没有的确是不应该的。只不过她算来上京也只不过五个多月,这短短的时间里,能置办了宅子,还搞定了婚事实属不易,找一些洒扫干粗活的下人还简单,找一个信任的人管理家业就不是急得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