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颤巍巍向前踏出一步,艰难地问道:“暮雪,你要离开这里?”
暮雪低低嗯了一声:“我想过了,我留在这里,徒增大家伤感,不如回家乡去,只当做从来没有来过。对你,对我,甚至对千辰都好。你们本来就有自己的生活和计划,意外被我打乱,原本就是我不对。”
浅墨哽咽道:“可是你的身体”
暮雪闭着眼睛道:“浅墨,既然决定不做我的夫君,那就应该忠于自己的决定,我的一切都不应该再影响你。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过客,就好像任何一个你经历的客人一般不重要。其实你也不应该来见我,万一被你那妻主知晓,对你很不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对自己无利的事情,对自己无利的人,都不要再记挂介怀。”
暮雪顿了顿,低声唤道:“千辰,这宅子的房契,我放在小几上的花瓶里了,将来你自己记得拿走。”
千辰恨恨地道:“给了你机会你都不愿抓住,世上至愚至笨之人,非你莫属!你既是喜欢自虐,我又何必多事?随你怎么折腾去!”说着拉了浅墨,不由分说离府而去。
听到脚步声音远去,暮雪叹了口气,放开了紫云的手,低声道:“对不起紫云,假借了你的名义,令你尴尬了吧!你放心,我不会真的连累你陪我一个将死之人。”暮雪撑起身来坐到书桌旁,将信纸铺开开始写字,写毕将书信封好交给紫云:“吩咐人送去林府,再去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准备你的随身行囊,另买辆马车备好。”这才回榻上继续昏睡了。
紫云唤了仆佣送信,自己开始忙着收拾行囊不提。却说浅墨被千辰拉着上了马车,忍不住失声痛哭。千辰也双目泛红,却埋怨道:“当初是你自己舍弃她的,那日在小楼下与她分手何等决绝?如今却这幅模样作甚?”又叹道:“我还以为她有多放不下你呢!才会憔悴到那个地步。而今你人都来了,她不留你便罢了,还不仅打算着要离开,更是打算着要纳侧夫了。想不到我辛辛苦苦照料她一场,自那日她从阑珊楼回府就发高热昏迷,我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随侍左右,喂水喂药,说是救回她性命也不为过,她却丝毫不念我对她的用心,随随便便找个下人成亲。”
他越说越气,赌气道:“都是你不好!为什么好好的要取消与她的婚约?你按照安排与她成亲,再做主将我纳进府做侧夫,由我来服侍她,自己也不需要忍受这相思之苦。她又何至于去纳个外人为夫,让我们两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浅墨慢慢止住哭声,良久良久,才冷冷地道:“你就只想着你自己,到了这个地步都还这般自私。我是因为身子的原因此生无法再伺候她,自然不能窃据其位。你自己无法得到她的喜欢,却来责怪我作甚?那样好的机会都无法得到她的信任,想来这次带我过来,也是因为实在无计可施了,想借着我进入暮府罢!”
千辰气的青筋暴起,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你看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全是拜你所赐!你自己难道不知道练的功法有什么后果?你自己难道不知道适不适合归隐从良?你明明心知肚明自己不应该动情,却还放纵自己与她达到极致之境?那也就罢了,你清清楚楚知道她已然钟情于你,还狠心断她希望,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我尽心竭力的照顾,她早就在高热时死去了,让你一辈子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