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杰克额头开始冒汗,忙不迭的照做。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连司机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心情复杂,握住贺知南的手,“是谁要这么害我?”
“不管是谁,都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贺知南的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冷藏室里冷冻过后拿出来的。
我浑身颤了颤,往他怀里缩,“嗯……”
……
雷克萨斯开上了高架桥,很快就回到了公寓。
门一开,贺知南径直抱着我进了浴室。
回来的路上,童嫂就接到了杰克的电话,赶忙跑去买菜做饭,在我们回来十分钟前,还放开了热水,到家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温度刚好,飘着一层玫瑰花瓣,浴室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的味道。
拉上浴室门。
贺知南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盥洗池上,把我放上去之前还特意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垫了毛巾,让我不会被冻着。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粒粒解开了我的连衣裙扣子。
贺知南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黑沉和阴郁尚未散去,所以眸子里一点情谷欠的色彩也没有,面无表情的把我放进去,浴缸里的水很满,瞬间溢了出来。
他脱了外套,白色华伦天奴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肌肉线条紧致而结实的手臂。
手臂正搁在我的头顶,一手举着莲蓬头,一手搓揉我的头发丝。
用洗发乳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彻底没有味道才作罢。
过程安静得有点诡异。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怕说错话惹得贺知南更不开心,只好沉默着。
最后还是童嫂过来敲房间门说,“先生,夫人,可以吃饭了。”
贺知南抓过一条宽大的浴巾,一条手臂便轻松将我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擦干我身上的水渍,给我找了一条雪白干爽的睡裙穿好,又亲手给我吹干了头发。
餐桌上。
一闻到童嫂做的饭菜,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
“童嫂,可饿死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煲仔饭,还有菠萝咕噜肉!香煎芙蓉蛋!我太爱你了!”我抱着童嫂亲了她一口。
只可惜嘴还没碰到童嫂的脸,就被贺知南硬拽了回来。
他声音稍显不悦,“有夫之妇,要不要脸?”
我一脸懵逼,在他身侧的位置坐下,咬着筷子,义正言辞抗议,“童嫂又不是男人!”
“男人不行,女人更不行。”
“不公平!你管得太宽了!”
“吃饭。”完全忽视我的抗议,贺知南把热腾腾出炉的煲仔饭,舀出来一小碗放我面前,拿筷子夹给我一筷子咕噜肉和蔬菜。
我看到一小碗的煲仔饭和小半根腊肠,恼了,“贺知南,我要吃大碗的!”
“大碗烫。”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你不给我吃我今天就不吃饭了!”我容易么,被他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吃个饭都不让我好好吃。
“随便你。”贺知南齐了齐快子,动作斯文优雅的夹了一片蔬菜送进嘴里。
“你,你……”我单膝跪在椅子上,好让自己和贺知南一样高,趁贺知南夹菜,眼疾手快的去抢煲仔饭。
贺知南嘴角微动,在我的手还没碰到煲仔饭,便启唇吩咐,“童嫂,端走。”
“是,先生。”童嫂眼皮也不眨一下的端走了煲仔饭。
“呜呜呜……老公大坏蛋!人家要用小拳拳捶你胸口!”我绝望哭了出来。
贺知南黑如锅底的俊脸,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浅显的弧度。
揉揉我头发,温声:“乖,吃完这碗再给你盛。”
……
“先生。”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杰克从外面走进来,来到餐厅,对贺知南鞠了一躬然后上前,开门见山的禀报,“是周小姐干的,虽然隐藏的很好,不过集团有很年轻厉害的黑客,一下子就查出来了。”
贺知南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面色淡淡,仿佛早就预料到,闻言眸子浸了一丝冷意,嘲弄扯了下嘴角,“呵,手段真是卑劣。”
握住我的手,“还好?”
我点点头,“嗯,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她……”
贺知南一时神情复杂,眸光讳莫,忽然手臂微勾,将我抱进了怀里。
……
我帮童嫂收拾了一下碗碟。
童嫂笑眯眯的道:“看我说什么来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夫人您只要服点软,先生准吃您这一套。”
我红了脸,吐吐舌头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进了客厅,贺知南的声音飘了过来,“杰克,订两张明天去霓虹国的机票。”
还不等杰克应是,我快步走过去,皱眉,“霓虹国?为什么要去霓虹国?”
贺知南冰冷的脸柔和了几分,伸出手,“过来。”
我把手交到他手上,贺知南把我抱怀里,他似乎刚抽了烟,淡淡的烟草气息喷洒在我耳后方,“我去处理合作的事,顺便带去你玩一趟,总好过在国内憋闷着不能出门。”
回来后贺知南就没收了我的一切电子设备,电视也切断了电源,彻底把我和那些风波谣言彻底隔绝。
……
下午的时候,贺知南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有点事要出门。
我送他到玄关,他换了鞋披上风衣外套,突然紧搂过我的腰,唇压在我额头上道:
“我去公司处理一点事,你在家乖乖呆着,哪里都不许去,听到没。”
“嗯!”
贺知南扫了眼腕表,“半个小时内我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
贺知南不放心,先后吻了我两次放开我才提步出门。
……
贺知南离开不到十分钟,家里的座机响了,这个号码一般只有贺知南知道,我的手机都被贺知南关机了,听到座机响,想着可能是贺知南,赤着脚就去接电话。
“喂?”
“念念……是我……”
听筒才拿起来,电话那头便传过来一个哽咽可怜的声音。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凝住了,“青青?你……还好吗?”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阮青青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念念,我好痛啊,你过来救救我好不好,我吃了一瓶安眠药,我好难受……”
“什么?!”我的脸刷地白了,“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吞安眠药!”
“我在,我在……”
阮青青抽泣着报了一个地址。
“你别动,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我急得手有点抖,bra都来不及穿,披了件毛线裙,抓过羽绒衣便离开了家。
阮青青是个真性情的傻姑娘,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如果她因为我出了什么事……
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贺知南派了保镖,一听我要出门,保镖是不同意的,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松了嘴。
“好吧,那我们送您过去。”
出发之前,以防万一,他们还给贺知南发了条短信,才踩下油门汇入车流。
我说了阮青青的地址,司机正打方向盘往那个路口开,突然车上的广播汇报路段信息,“xx路段结冰,容易发生车祸,提醒各位车友尽量小心慢行……”
这条路正是去阮青青说的地址的必经之路。
而且,就只有那条路最近,如果绕远要多花半个钟。
“夫人,我们绕远路?”
“不行!”我急得火烧眉毛了,抓紧了安全带道,“就走那条路!小心点开就好了!”
见司机不动,我解开安全带,威胁道,“你去不去?!你要是再不开车,我就自己打车过去!”
“夫人!那条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以身试险……”副驾驶的保镖低着头语将语气放得很恳切,“我们还是绕远路比较好。”
“那我就自己打车去!”司机锁住了车门,我抄起抓过车座底下的工具箱。
还没翻出来榔头,保镖便吓白了脸,无奈妥协“夫人!使不得啊!我们去就是了!司机,慢点开。”
“是。”司机这才打了方向盘回到主干道上。
我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扯了扯嘴角,我本来也没打算砸车窗,只不过是吓吓他们罢了。
这条马路上覆盖了一层积雪,工人尚未清理,轮胎很容易打滑,上了这条路后,周围的车流明显锐减,最后稀稀疏疏只剩下前后不到五辆车,空旷得吓人。
司机开得很缓慢,等到行驶了一半的路程,前后基本都看不到车的影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我们身后,一辆雪白的轿车,横冲直撞的朝我们冲了过来。
马路极其宽大,可是那辆雪白的轿车却紧追着我们的车。
眼见着白色轿车逼近,几乎是追尾的距离了。
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吓得打了个方向盘,赶紧开到另外一边去。
但——那辆白色轿车也转了方向,我们开到哪里它就开到哪里,紧追着我们不放!
摆明了就是冲我们来的!
“奶奶的,这辆车怎么回事!”保镖怕那辆车真的会冲上来,嘱咐司机,“快点开!”
“是是是!”司机一迭声的应是,忙不迭的踩了油门,加快了车子行驶的速度。
我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阮青青的生命安全,根本无暇宋及身后那辆车,我回过神的时候,是车子被身后的白色轿车追上,白色轿车用力的撞了我们的车屁股一下。
加之雪天打滑的缘故,宾利车猛地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撞得往前滑行了数十米!
眼见着就要撞上路边的绿化带——
“司机!!踩刹车!踩刹车!!”保镖生怕我出事,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尖叫着冲司机吼。
司机吓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急忙踩了刹车。
吱呀——
轮胎在马路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噪音。
整个宾利车的车身,一个打横,堪堪停了下来。
车内的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十多米远的白色轿车,突然一个加速,冲我们直直飚来!!
半秒钟的时间我就猜测出了,那辆白色轿车,摆明了就是想撞死我们!
我还不能死。
我死了小世怎么办?苏世文怎么办?贺知南怎么办……
短暂的一秒钟内,我就已经理清了思绪,狠狠咬了舌尖一下,让自己的舌头尝到痛意,刺痛让大脑变得清醒,迅速恢复了理智。
司机和保镖还在愣神之际,我解开了安全带,扑到驾驶座,摁了解开车锁的按键,顺带也把司机和保镖的安全带给解开了,狠狠推了他们一把:
“快走!不想死就快点下车!”
司机和保镖反应过来的一刹那,那辆白色轿车,已经逼近到了四五米处。
我已经打开了车门,想逃出去,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硬是挪不开半步。
快走!快走啊!苏念!!
我不停逼迫自己,可是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根本挪不开半步!
司机和保镖也下了车,其中司机距离我最近,保镖只来得及躲避,朝我扑过来想要救我的时候,白色轿车距离我们的车,仅有短短的几厘米距离!我就站在车子旁边,白色轿车撞到我们的车上,如果来不及躲闪,我也会被碾压到车子底下变成肉泥……
“夫人!!快走!!!”千钧一发之际,司机双手往前,狠狠一推——把我推上了绿化带!
“刺啦——!!”
“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掉到了绿化带上,万幸被保镖接住才没有撞到树上,等我爬起来,耳边就爆发了两个巨大的响彻云霄的金属相撞声。
那是两辆汽车相撞的声音。
还伴随着司机凄惨尖锐的叫声——不过只是短暂的一声,然后就被砸下来的车子撞死了。
白色轿车撞上了我们打横逼近在路中央的宾利车,惯性使然,加上雪天马路很容易打滑,宾利车被撞得翻了个面,白色轿车的速度没有减慢,所以宾利车又被白色轿车往前推了数十米的距离,才堪堪停下……
覆盖了一层雪的马路上,蜿蜒流淌着一串数十米长的血印……
司机被压在宾利车下,然后被碾压推行了数十米,尸体被碾得血肉模糊,血哗啦啦流了一地,地面上还有司机尸体肉渣……
场面血腥恶心,惨不忍睹!
“呕——”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我捂住嘴巴差点没有吐出来,闭上眼睛紧紧地缩在保镖的怀里,浑身颤动得厉害。
要是司机没有推我一把,我恐怕已经变成了这样的肉泥,死无全尸了!
这时,保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一个体型彪悍的壮汉,被这场事故,吓得声音颤抖得厉害,“总,总裁!!”
“混账!!!我说了不允许她出门!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马上带苏念滚回来!!要是她出什么事,你们都给她陪葬!!”
从没见过贺知南发这么大的火,电话那头的他应该是开完会看到了短信,暴跳如雷,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吼声更是咬牙切齿。
声音像是地狱里传上来的。
刚才的车祸也只是惊吓而已,听到贺知南的声音,保镖惊骇不已,额头沁出了冷汗,“先生……我们出车祸了!”
……
“打电话给110!”贺知南赶来之前,我稍微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数十米远的血腥的车祸现场,平静的开口吩咐。
“是!”保镖拿出手机,还没摁下号码,愣了一下,问,“夫人,为什么不是打给120?”
我死死咬着后牙槽,说,“这是一起蓄谋杀人事故,白色轿车无人驾驶,司机已经死了,没有伤者,打给120有什么用!”
“……”保镖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立刻打给了110。
警方赶到之前,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马路那头狂飙而来,“吱呀——”一声急刹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子还没挺稳,嘭地,车门被人一脚踢开。
穿着风衣、面容冷峻,神色阴沉的贺知南跳下车,脚跟都没有站稳,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将我塞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