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暮云四合,暮色凄迷,大地共长天一色。
寂静之路上,一队队奴隶向西踽踽而行。
暮色酒馆,这是寂静之路上唯一的一个酒馆。虽然只是用木头和芦草搭起来的一座小亭子,但这里的生意却异常火爆,一日的流水甚至比那些高档的酒馆还要多得多。过往的商人、侠客最爱这种露天的酒馆——方便!
由于大批奴隶从这里经过,暮色酒馆的生意更加火爆起来,于是又沿着街道搭建了十几个草棚,算是开了分店。
当然喝酒的是押解奴隶的士兵、官差还有各门派的弟子们,那些奴隶自然是连水都喝不上的!
酒馆中,一名身形魁梧的壮汉正在饮酒吃肉。那些肉都是兔肉,农民的庄稼颗粒无收,可得意了那些兔子,于是兔子和蝗虫一样,也都发了疯地繁衍起来,如今已经成了兔灾!
桌上还摆着一小碟椒盐花生米和一小碟蚕豆,但也只是在那摆着,那壮汉好像一口都没有吃过。
只见那壮汉左手扛着一整只兔子,右手端着一大碗高粱酒,咬一大口兔肉,喝一大口高粱酒。那高粱酒度数极高,常人喝上一口便会龇牙咧嘴,可那壮汉一口下去却表情舒然,无比享受。
这酒馆中都是些赶路的过客,自然攀谈少了些,不过大家都长着一双眼睛,相互多看几眼是难免的。
这时那大汉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也是一位壮汉,那壮汉也跟他一样喝酒吃肉!心下暗暗称奇:“不想这天底下竟然有和我如此相像之人!”
那壮汉心下好奇,自然多关注另外那个壮汉一些。
唯一不同的是另外一个壮汉留着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正好留到腮边,遮住了大半边脸。
不过他还是看出了那壮汉的模样,心道:“这不是四大恶人之一的祸无常吗?”于是他端起大碗对着祸无常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阁下若不嫌弃,不如过来一起喝!”
祸无常停顿了一下,正要灌到肚子里的酒便留在了碗中。他侧脸看了一下那壮汉,一口将碗里的酒全都喝掉,然后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坛放在了那壮汉的桌上,显然是答应了那壮汉的邀请。
那壮汉见祸无常肯过来,哈哈大笑道:“好!阁下果然爽快!来!一起喝一碗!”于是两人将大碗一碰,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如此喝了十几碗,两人都略带醉意,心下更是佩服对方的酒量。那壮汉小声对祸无常道:“我知道阁下是谁!”祸无常立刻紧张起来,他故意改变了装扮,用头发遮挡脸部,为的就是不想让旁人认出他来,不想壮汉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你如何知道?”祸无常小声道。
“嗨!且不说我曾在市井见过大侠,就凭你这魁梧的身材和豪情的气概,除了祸无常祸大侠还能有谁?”那壮汉略带醉意,说话时自然声音大了些,这满亭子的人都听到了,不过料想这祸无常怎会无事生非,于是众人便当做听不到,继续喝自己的酒。
祸无常听那壮汉言语中虽带醉意,却无不透露着对自己的钦佩仰慕之情,心下大喜,道:“阁下好眼力!能跟我一起喝这么多酒的人,你是头一个!”
“哈哈哈!祸大侠过奖了!我已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绝不能再喝了!”那壮汉首先妥协道。
“哎?你我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缘!阁下爽言爽语,侠肝义胆,我祸无常甚是钦佩,不如今日我们结成异姓兄弟如何?”
那大汉一听,两眼放光道:“祸大侠真的肯
与我结拜?”
祸无常道:“当然!你难道嫌弃我恶人的名声?”
那大汉连忙道:“不!不不不!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祸大侠忠肝义胆,英雄豪杰,你肯屈身与我结拜,我当然一百个乐意!不知祸大侠今年几何?”
两人一对,祸无常三十八岁,那壮汉叫王喊山,比祸无常小三岁。
接着,两人竟当着众人的面结拜起来,两碗酒一端,咕咚咕咚喝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天地为证,豪言壮语一番,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眼光。结拜之后,一个称兄,一个喊弟,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两人喝地正酣,忽然一队人马押解着一群奴隶从东方赶来,那些人正是磐石派一干人。此次押解奴隶事关重大,由不得半点闪失,磐石派的掌门江莫寒便亲自带队押解。随他而来的自然少不了门派中的高手,其中有左护法摘星子,右护法慕容子,以及五位堂主。
磐石派众人长途跋涉,口干舌燥,看到这酒馆如同色鬼见了美女一般,大夸步地冲上来吆喝道:“小二!快点上酒!”
那店小二立刻恭恭敬敬地抬上几坛好酒道:“各位客官请慢用!”
磐石派众人便让众奴隶蹲在道路一旁,自己进到亭中吃酒。
把酒倒满,端起一碗咕咚咕咚喝掉,干涩的喉咙里立刻被辛辣和浓香滋润,口中的唾液成吨地分泌出来,实在是爽快无比。
看着喝酒的那些人的喉结一上一下,发出咕咚咕咚地声响,那些奴隶自然也馋地极难忍受。这时,奴隶中一个黑胡子大伯道:“大侠!能不能……给我喝点?我太渴了!”那黑胡子大伯咽着口水,显然是酒瘾犯了。且不说酒瘾犯了,就算没有酒瘾,一路上天干气躁,这些奴隶早就口渴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