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跟杜九辩驳,说他对殿下的初衷跟他是一样的,然而在杜九那样一句话后变得极其没有说服力。
杜九与他不同。
杜九跟着殿下有的,是七年相伴情谊,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是在凤堂历经生死的情谊。与这些深重的情谊比较起来,他的太单薄了,单薄的叫他无力。
······
宋卿城有了护腿,虽然还是难受,但皮肉再没受任何伤。
他咬着牙,半月快马加鞭赶路的时间,承受能力倒是一天比一天高。半月之后,俨然快能跟普通士兵一起风餐露宿受苦,从前富家公子的样近乎消失,除了那身气度与样貌。
他原本拿笔的手,只有虎口与指尖有薄薄一层常年写字留下的老茧,现在却是整个掌心的皮肉都覆盖了一层粗粝的隔层。从前白玉般的肤色也晒黑了一些,文人气息弱了许多。
可陆澜赶了半月的路,明明是个女子,却从没见过累。时常睡得最晚,醒的也比谁都早。
一日,宋卿城夜间突然醒来,起身出帐篷,发现陆澜的帐篷还亮着灯。
他的帐篷与陆澜的帐篷隔的极近,几步便能到,甚至能看见烛火中的人影,还端坐在桌前翻阅着东西。
他走到帐篷前,唤道:“殿下。”
陆澜道:“进来。”
宋卿城掀开门帘走进去,果然看见陆澜还在桌前翻阅战报。
他皱着眉问道:“殿下为何现在还不休息?”
陆澜头也不抬的道:“你是参将,还管这么多的?”
宋卿城道:“杜九临走前让我看住您。”他知道他的话对陆澜很可能不管用,干脆搬出这个与她有七年情谊的人的名头。
陆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似笑非笑:“杜九让你催我早睡?”
宋卿城道:“是。”
陆澜毫不留情拆穿:“杜小九知道我从来不在这个时候睡觉。”
宋卿城被拆穿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是劝陆澜:“殿下应当劳逸结合,哪怕忧心战事,也该养足精神,而不是这样熬夜。若殿下长此以往伤了身,整个凤天朝的损失都不是一场战役能赢得回来的。”
陆澜笑了声,在昏暗的烛火里,明亮的灼人眼球。
她说:“你要是知道这个道理,就现在回去休息吧。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杜小九既然找上你了,没跟你说过我跟普通人不同吗?”
宋卿城两颌绷了绷:“杜将军说,殿下受伤也不要紧。”
“是吧。他已经告诉你这些了,你是天才,往后面猜猜挺容易就能想到其他的。所以不用在意。”
宋卿城道:“卑职不会去猜,也不想知道。殿下的秘密还是留着殿下自己知道就好。卑职仅想与殿下成为朋友,旁的事不想了解。比起猜这些,卑职更愿意猜猜殿下喜欢什么。”
“好吧。随你。既然你说了,那么我喜欢什么你便自己猜吧。猜出来了,你就是我的朋友了。”陆澜玩笑似的说的。
宋卿城却很认真的点点头:“殿下的话,卑职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