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吃到午后未时正,林婉仪吃的有些撑,和董士凌并肩沿着河边走着消食。
这人还真是投错了胎,会做许多女子做的活计,林婉仪笑盈盈的望着董士凌用柳条给她编花环的手,远处的董芬姐弟俩正在搜寻早春的花儿。
若是和他成了亲,在怀宁和沧澜城过夏日,到冬日就来这里住,若是大哥他们也乐意同行,这也是美事。
方才还晴朗瓦蓝的天空有了几片乌云,一双春燕从她身侧飞快的略过,惊的她从这片刻温情中回过神来,“哎,你说咱来到京城也有好几日,薛云举那家伙也不过来打个照面,我这心咋有些不安宁呢。”
想起昨儿见到薛云举的苦瓜脸,董士凌心情越发的好,“你放心,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昨儿送秦夫子去方府的时候,还去见过薛云举,那小子这会正被他祖母和亲娘逼婚呢,哪里能脱开身来见你。”
想到薛云举也有两年没回来过,竟然回家就遇上了这不幸的事情。林婉仪颇有些同情,“没听说过薛大人定亲,到底咋回事啊?”
这小子还是尽快的定下亲事,也省得惦记他的丫头。想到好友被困在府里,心里恨不得高歌一曲的董士凌嘴角翘起,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你想啊,薛老头子家可是三代单传,就他薛云举一个宝贝疙瘩,薛老夫人能不当眼珠子看待,薛老头子把他被祖母和亲娘给骄纵成废材,三年前才把他丢到了怀宁去历练。这小子沾了你的光,在怀宁做出政绩,职位也连升,得知他回来,薛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给踩平了。”
按说薛云举是独苗,年纪也不小,业已立,是该成家,就不知他为啥那样抵触。林婉仪想不明白,“原来是这样,可说亲不是也让双方见个面,能瞧上眼才继续说的,薛大人咋还不乐意呢?”
轻轻的把柳条圈放在林婉仪头上试试,董士凌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京城的那些贵女可不是好相处的,薛云举可没我这好运气,能遇上婉仪你。”
哪里有一杆打翻一船的人,不认同他的话,林婉仪笑着摇摇头,“你的眼光也忒狭隘了些,哪里都有好女子,依我看着,你表妹方辛月人品就很好呀。”
他和心爱的姑娘定了亲,表妹也过上舒心日子,董士凌心里对表妹的愧疚感也逐渐消散,笑着摇摇头,“也就你这样想,辛月性子直爽,不拘小节,在京城那些当家主母眼里可算不得好的,也就嫁给温良宽厚的秦夫子才算有个好归宿,若是被她黑心继母说亲,挑选的也是和方府有益处的那些纨绔子弟,那十成十是对怨偶。”
董士凌的话让林婉仪瞬间又想起了二哥和杨凤春,她情绪又低落下来,“无论如何婚事是俩人一辈子的大事,容貌和家世都不重要,最关键的就是人品,当初我瞧着杨凤春性子爽利洒脱,和我二哥那榆木疙瘩也般配,一手撮合成他们,哪里知道俩人日子能过成这样,还让无辜的俩孩子痛失亲娘。”
对于二舅兄成了亲,却把媳妇冷落在一旁,只顾自己玩乐,那杨凤春也是个年轻小女子,有渣男的诱惑,岂能不生外心?董士凌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婉仪,你别难过,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二哥婚事出了问题,也不单单是杨凤春一个人的责任,二哥那贪玩鲁莽的性子,即便在家里他也极少陪着杨凤春,其实这次出了这事,也该让二哥浑噩的头脑清醒过来了。至于二哥的一双儿女,有大嫂那么温柔贤淑的人照顾,应该也会快乐幸福的长大。”
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之中,林婉仪抬头,眼神也坚定起来,“你说的对,我一直把二哥当成没长大的孩子来照顾,却忽略了他的缺点,等这次事情办好,再回到怀宁,就让他独自做一些事情,改改他的脾性,让他对家人也有责任心。”
这日夜里,开始下起雨来,春雨连绵下了整整两个昼夜天气才变的晴朗。
从那日在城外和叶山根分开,他们就没联系过,也不知这次送货物顺利与否,窝这庄子里早有些憋闷,待天气晴起,林婉仪就催促董士凌一起进城里看看。
有圣上亲封的郡主名头在,叶山根又是打着林婉仪的旗号,他带来的那些蔬菜和粮食让京城几家酒楼的档次都提升不少。能在酒楼这寸土存金的地方开酒楼,那些东家的身份和头脑没一个含糊。
这几日除了叶山根还保持头脑清晰,带来的几个人被人捧的晕晕乎乎,乐的都快找不到北。
他们早在到京城的那一日已经把蔬菜米粮都送给起先签署过契约的酒楼,原本等卸完货物,打算次日就去城南找林婉仪,怎奈京城最大的天来顺酒楼掌柜奉东家的指令,依招待他们的借口把他们困在城东的一处大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