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村里的路上,想到有好些日子没见过秦夫子和方辛月,她和杨成虎两口子打招呼分开,就直奔私塾旁的小宅子。
把黑风拴在宅子外的树上,林婉仪上前推开虚掩的大门,过了影壁,西厢房外的两株黄色腊梅正开的旺盛,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抬眼望去,东厢房窗外种的是几株玉兰树,可惜不是时节,树上光秃秃的,树边花圃里一丛迎春花倒是有许多含苞待放的黄色夹裹在深绿色的叶片中间。左右厢房红色的窗格上都插了几支黄梅,正屋廊下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下的穗子随风飘荡,正房门口挂着的棉帘子上绣的翠竹分外清丽脱俗。
眼神闪闪,她不禁感慨,到底是夫子的家宅,整的还挺雅致的。
抬脚缓缓走进院子当间,正要喊霜儿,见门帘被秦夫子掀起,林婉仪惊喜的喊着,“原来秦夫子在家,院子里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们都出去了呢。”
好久都没见过这丫头,秦良才见到她,也是满脸的欣喜,忙招呼着,“婉仪,你快进来,辛月和霜儿都在正屋里呢。”
呀,明知道方辛月有了身孕,自己竟空手登门。
想到这里,林婉仪神色有些拘谨,随即又想到,明儿再下山过来一趟,多拿些礼物也成,她倒是坦然了许多。
“婉仪姐,你从沧澜城回来了啊?”
还没等林婉仪走到正房门外的石阶上,棉帘子就被霜儿高高掀起,人也从屋里蹦了出来,“婉仪姐,你这次又带回许多好玩意吧?能不能带我和我家小姐进城去看看啊?我们都憋在屋子里好久了呢。”
见霜儿这委屈里又带了丝俏皮的模样,林婉仪笑着走上台阶,打起趣来,“霜儿,好久不见,你这丫头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小脸也越发的好看咯!”
媳妇怀了身子,害喜吃不下饭菜,身子明显弱了许多,哪里能进城去折腾。秦良才就怕媳妇也被霜儿撺掇的要进城,忙阻拦着,“婉仪,你别听霜儿这丫头的话,天气虽然不错,可也有些寒冷,我可不想让辛月被风吹到。”
摇着林婉仪的手腕,霜儿噘嘴嘴发牢骚,“就知道我们姑爷心狠,整日的把我和我家小姐圈养在屋子里,这日子真是没发过,婉仪姐,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瞧着霜儿撒娇告状,秦良才用手揉着额头,很是无奈,“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我哪里敢让你俩受委屈?若是辛月的身子能折腾的起,我哪里会阻拦你们进城。”
也看到秦良才的无措,林婉仪想到大嫂曾经落的胎,她可不敢再做坏事,带着方辛月出去放风,拍着霜儿的手,“好了,我还没进屋里看你家小姐呢,你就啰嗦个没完,霜儿你想进城也成,我还要见见你家小姐再说这事。”
霜儿噘嘴嘴,掀开帘子,让林婉仪和自家姑爷进去,她才转身去灶房端茶水。
别人怀了孩子,即便是害喜也没她严重,硬是喝口水都要吐个天昏地暗,得知林婉仪过来,自己连迎客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来,方辛月这会在里屋也有些焦急,偏身子真是羸弱的起不了床。
掀开锦被,她咬牙从床上下来,脑袋就一阵眩晕,忙伸手扶着床边,才不至于让摇摇欲坠的身子跌倒。
率先进了里屋,见媳妇强撑着下了地,脸色惨白,秦良才慌忙走过去搀扶着她,“辛月,你别着急,婉仪又不是外人。”
短短三四个月没见,憔悴的没个人样的方辛月身子比大嫂当初怀了孩子还要虚弱,林婉仪有些惊讶,“辛月,你身子咋这样虚弱?咋不找叶叔给你调理下呢?”
“你还是好好的躺床上,婉仪不会怪罪你失礼的。”把媳妇又抱上床,盖好锦被,秦良才苦着脸叹气,“唉,哪里没让叶叔过来看,只怕那苦药汤子都喝了不知有多少,早知道要个孩子会这样遭罪,我真不该让辛月怀上这孩子。”
喘了下气,方辛月嗔了相公一眼,“相公别胡说,孩子听到会生气的,也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为了孩子,把自己身子都糟践成这样,林婉仪很是同情方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