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主子一脸不信,刘猛抹了把脸,点着脑袋,“是真的,林姑娘和叶大夫俩人,这会就在外面的木屋里歇着呢,他们这次来还给咱送过来许多粮食和种田的人,早在五更时,赵副将已经带着人去山下接应他们的马车了。”
听到还有粮食送过来,赵福明已经带人去接。
董士凌这才信了刘猛的话,他挣扎着想起床去看看林婉仪,怎奈在床上躺的日子久,身子虚弱的很,竟是起不来。
已经大半月都没下过床,这四五日都是水米不尽,主子咋能起的了身呢。心疼的眼里又涌出泪水,刘猛见主子要起床,忙阻拦着,“主子,你眼子亏的厉害,还不能动,属下这就去给你熬碗米粥回来。”
这几个月所有的将士吃的都是野菜和树皮,营地里哪里还有半粒米,就是有也许是婉仪那丫头随身带过来的,她既到了自己眼前,说啥也要先去看她一眼。董士凌苦涩又满怀欣喜的摇摇头,“刘猛,你不用去灶上麻烦,你扶我去看看婉仪,就一会。”
听了叶大夫的话,也知道自家主子是忧心他们才得了重病,刘猛哪里会不听从他的吩咐,边应着话,拿着厚实的披风把主子裹起来,然后背着出了木屋。
在马背上颠簸了好几日,林婉仪纵然身子结实,也疲累的不行,一脸紧张的守在董士凌屋里几个时辰。听叶大夫说没大碍,到天亮就能醒过来,绷紧的精神松懈下来,在刘猛安排的木屋里到头便睡。
睡的天昏地暗的她哪里知道董士凌果然在黎明时分醒来,还过来看她,依然沉浸在熟睡之中。
从怀宁回来,还没来及进沧澜城,就遇上被驱赶到沧澜山的将士。
兵将折损大半,粮草十不存一,别说去把沧澜城夺回,就连眼下的这些兵士都要面临饿死的境地。压下心里的滔天怒意,避其锋芒,先学着林婉仪带人在沧澜山开垦荒田,种些粮食再做图谋。董士凌愤然整顿下残余的兵将,带着进了沧澜山腹地。
贫瘠的沧澜山脉,可不是林婉仪所在的凤头山那里山丰土肥。气候恶劣的沧澜山直到春三月,雪山上的冰雪才融化,树木和野草才有了一点绿意。
即便董士凌带人靠着仅有的一些粗粮每日限量食用,拼命的在腹地开垦出一些荒田,种下的庄稼也没能短短三四个月就能丰收。还没到三月底,他们的粗粮也吃的净光,若不是他冒着危险带人去境外买了三千斤的糙米,军营里的将士只怕是日日吃野草嚼树叶。
眼看种出的那些庄稼秧苗稀稀拉拉半死不活,花费不少银钱买的糙米也维持不了多久,董士凌这几个月朝负荷的体力和精神压力打击下,终于一场风寒让他倒下。
他不想让林婉仪觉得自己没用,已经走头无路,还是下了严令,不让曹汉和刘猛去怀宁向林婉仪求救。
主子已经病入膏肓,军士们眼看又揭不开锅,曹汉和刘猛又怎能无动于衷,二人合计过,曹汉就悄悄的离开沧澜山去求薛云举和林婉仪。
醒过来,得知婉仪这丫头不仅亲自来到这荒凉的边境,还带着大批的粮食和人手,董士凌心里五味沉杂。
依着刘猛的身子,望着熟睡的丫头,虚弱的他脸上浮出温润的笑意,低声喃喃,“婉仪,你这份情义,只怕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好久都没下床,也是想见到林婉仪,在这里站了会,董士凌就觉得身子开始发飘,不想让她醒过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他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就吩咐刘猛搀扶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