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铺子里,见周氏正在清理乱糟糟的货物,林婉仪急忙问着。
把理好的物品摆进货架上,周氏颇无奈的摇头,“婉仪,从进了这铺子忙的手都不够用了,哪里还想起来吃饭的事,我待会就去后面灶房里胡乱弄些吃的让长旺他们俩垫垫肚子。”
“这大冷的天,你们不吃饭净顾着做活,我可不忍心。”
林婉仪嗔怪着周氏,又转头吩咐着也要加入清理货物的董士凌,“董士凌,你先别忙这事,快去外面买些烧饼和汤面回来。”
瞧着董士凌点头离开,周氏朝林婉仪抱怨着,“婉仪,你这丫头,咋把董公子当奴才使唤呢。”
山上自己买的真奴才,自己也没当奴才用,这董士凌还是个小将军呢,自己得有多大的胆子让人家当奴才。林婉仪委屈的嘟着嘴,“婶子,我哪里敢把他当奴才了,他是自愿乐意给咱做工,我可没胆强迫他,婶子可不能偏心外人,我可是和婶子最亲的呢。”
见她那嘟嘴撒娇的模样,周氏又笑了,“你这丫头素来嘴利索,婶子也说不过你。”
几个人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林婉仪也卷起衣袖,开始清理货物。
她瞧着盛放粮食的米柜里,有一柜子杂面都有了腐败的味道,这坏了的杂面可不能卖出去,省的让人吃坏了。抓起一旁挂着的布袋子,把那杂面装进袋子里,准备天黑时带回去喂野猪。
接连装了三袋子,林婉仪把面袋子都扛在铺子外面放着。
“林姑娘,你等等。”
林婉仪刚要转身进铺子里,身后有个怯生生的声音让她脚步停了下来。
转过身子,看到那黑瘦小子,她惊讶的望着,“小光,你大伯一家不是回乡了,你咋还在这里呢?”
听到这话,张小光眼里憋了好久的泪水滚落下来,他用破了的衣袖擦拭着,神情黯然,“林姑娘,我娘已经病了好些日子,只怕熬不到回老娘那一日,大伯他们就把我们给丢下了。”
因张兰芝的关系,林婉仪也对张家的家事很是熟悉,张小光是张兰芝三叔的儿子。起先张兰芝才嫁进林家,恶毒性子还没暴露出来,也曾带着林婉仪回娘家。她就接触过在张家铺子里做工的张家三房的孤儿寡母。张小光的娘杜氏是个软绵性子的人,一手绣活做的十分出色,因男人急病身亡,就被张老头依照顾侄儿和弟妹的借口从老家接了过来,家里的十几亩田产也归了大房所有,哪里知道这寡母幼子进了铺子,就给这家人做牛做马。见这关坎,老张头竟把三房孤儿寡母遗弃,林婉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大伯心可真够黑的,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怕你爹夜里去找他。”
想到这几年他们母子俩被黑心大伯一家奴役,张小光眼里翻滚着浓浓恨意,“他哪里配做我大伯,吸血的蚂蟥还差不多。”
林婉仪可知道这孤儿寡母如今是老家回不得,镇上也没个依靠,不禁对这小子动了恻隐之心,“傻小子,如今说这气恨话也没用,他们都回了乡里,还有许多良田种着,自然不缺吃食,你和你娘往后日子咋过呢?”
噗通一声,张小光跪在地上,红着眼给林婉仪磕头央求着,“林姑娘,我厚着脸皮过来,就是想求你给我娘俩赏口饭吃,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病饿死在床上。”
这小子倒是没让自己失望,还知道投靠自己。林婉仪伸手把他拉起,“你快起来,就这身板还跪着磕头,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