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脑筋真是有毛病,林婉仪朝他忿忿瞟了眼,不痛快的嘟囔着,“他们不也是人啊,难道在咱们家白吃饭,让他们去山上做活有啥的。”
“婉仪,你在家呢。”
兄妹俩的话被一道尖细的女声给打断。
听到这声音,林婉仪脑子里立时映出一个让人讨厌的婆娘的面容来,她皱紧眉头转过了身子,
“红梅嫂子,你来我家有事吗?”
红梅拘谨的笑笑,把手里的篮子朝林婉仪面前递递,“婉仪,方才听人说你回来了,我特意拿过来些鸡蛋看看你。”
瞥了眼她篮子里的八个鸡蛋,林婉仪在心里悄悄嘀咕,这吝啬婆娘竟舍得朝自己家里送鸡蛋,不定打啥坏心思呢。
她脸色越发的冷然,“我家不缺鸡蛋吃,嫂子还是把鸡蛋拿回去让你家孩子吃罢,我还有事要做,可不能陪嫂子唠闲嗑咯。”
说罢这话,林婉仪转身就朝西厢房门口走去。
林长旺把山上的野猪崽子抱家里养着,村里起先都讥笑他两口子没见识,想巴结、讨好林婉仪就用了这下作法子。
哪里知道那野猪崽子竟了林长旺婆娘的精心喂养,一天一个模样,还没半月呢,已经长了快二十斤重,他们背地里看笑话的人才知道野猪比家里的猪长的快得多。
人家有木匠手艺的林长旺带着大儿子帮林婉仪在山上做工,后来俩小儿子也上了山,这一家子都吃住在山上,省下家里粮食不说,还能挣许多工钱,粘上了林婉仪,人家的日子恐怕是越来越红火。
眼热又嫉妒的红梅在家里和男人说了几次,让他也去山上找林婉仪讨要两只野猪崽子回来饲养,顺势还能去山上做工赚些银子,哪里知道事情没应下,还被又懒又奸猾的男人给暴揍一顿。
红梅实在不想看自己日子越过越没起色,也怕真遇上个荒灾年,自己几个孩子不饿死也会被恶毒婆婆和混账男人给卖掉。
她在家里等脸上的伤养的能见得人,也听村里娃娃们吆喝着林婉仪回来,就立刻装了几个宝贝似的鸡蛋过来找林婉仪。
见婉仪这丫头冷着脸,红梅苦巴巴的望着她央求着“婉仪,你别走啊,嫂子真是有事情求你呢。”
红梅的男人林富勇是村里最没出息的男人,长了一身懒肉,家里穷的叮当响,还公然去镇上赌钱。摊上个年轻熬寡的婆婆也是个恶毒岢薄的货色。若不是红梅嫁过来生的几个孩子都是男娃,没准早被婆婆和男人把孩子给卖掉。
一个女人即使再能耐,被婆婆和男人压制着,日子也过极其艰难,这婆娘才二十四五岁,就苍老的和四十岁的婆娘差不离。
林婉仪转过身子,扫眼红梅枯瘦的脸上浮出的比哭都难看的笑容,越发的不喜欢,沉声问着,“好端端的求我做啥?想借银子,你可打错了主意,我家如今可没多余的银钱借给你。”
自家男人是个混蛋玩意,婆婆又恶毒的很,别说婉仪不借银子,就是借她,红梅也不敢要,她摇着脑袋,“不是的,不借银子,我,我就是想养两只野猪崽子,不知道婉仪你答不答应?”
听了她红着脸说的话,林婉仪多打量她几眼,“你想要养野猪崽子?我的野猪崽子费心的捉回来,可是比家养的猪仔要贵的多,你能出的起银子吗?”
虽然林婉仪松了口,可是人家要银子,自家别说银子,就是铜板也拿不出半个来,就这几个鸡蛋还是自己趁婆婆不留心,偷摸着藏起来的。
红梅的眼神越发黯淡,举着篮子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婉仪,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形,哪里出的起银子。”
瞅着泪水从这婆娘的眼角溢出,林婉仪柔软的心思被触动,其实也不能怪这可怜的女人,嫁个混蛋男人,婆婆又不是个玩意,勉强不饿死几个孩子已经够她为难,她又怎能让名声好起来。
能帮人一把,也算是给家里积福报,林婉仪语气缓和了些,“这样吧,我先把野猪崽子赊给你,等你把野猪养大,我替你把野猪卖给城里,扣除野猪崽子的银钱,剩下的银子归你,红梅嫂子,你看可行?”
没想到婉仪这丫头还是心思善良的,竟然愿意把野猪崽子赊给自己,还答应替她卖猪,那样得了银钱自己还可以偷摸着积攒一些银钱。红梅激动的眼泪再次从深陷的眼窝里飞了出来,她用衣袖使劲的擦着眼泪,扬起脸问着,“婉仪,你真的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