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举随着严小立走入造纸作坊的大院子里,清早他一路过来见到的人家都是清一色的篱笆院子,很有些疑惑的望望这作坊竟然有着并不算矮的土坯砌成的院子,还有个结实的木板大门。
带守门的老头充满打量审视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几圈,那个严小立又对老头说了人是林婉仪带过来的。
薛云举才又是顿悟,原来这作坊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今儿能进去还是托了林婉仪这丫头的福呢。
院子最北侧有一排整齐的茅屋,东西侧都有几间厢房,西厢房门外有几个大锅,有几个年轻小子用大木棍搅拌着锅里的东西,热气让一股奇异的味道不断散发出来。
薛云举好奇的走到土灶前,看锅里熬煮着的灰白色的东西不确定是麻或者桑树皮。
这当做柴烧的木棍真的能做出纸来,可真是奇妙。
方才堂弟过来咬耳朵,得知面前的青年男子竟是怀宁新来的县太爷。
严小立差点吓的跌倒,自己真是有眼无珠,方才竟让先太爷帮自己卸麻捆。不过看薛云举脸上出了好奇也没生气,严小立才稳住了砰砰乱跳的心,指着那几个大锅,笑着解释着,“薛大人,这几日我爹和二叔要做桑皮纸,这锅里煮的是剥好的桑皮。”
桑皮纸比麻纸要柔软有韧性,但做工复杂繁琐。
“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也会制作桑皮纸,这也忒不容易了。”
严小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薛大人,生的桑皮纸和麻纸我们大伙都能做的出来,可上好的桑皮熟纸也只有我爹和二叔他们才能做的出来。”
见薛云举点头,他才指着东厢房腼腆的笑笑,“东屋就是做熟纸的地方,我们没有我爹或者二叔的话,没人敢进去,我爹和二叔这会去了场院,说是今儿要给我两个哥哥娶媳妇呢。”
东厢房却是干净又整洁的木屋,门窗都严密的关着,见上面还真被大锁锁上,薛云举也就熄了去开眼界的心思。
靠近北侧屋子门外有个巨大的水坑,上面漂满了桑树枝,
薛云举眼神扫过这个狭长曲弯的水坑里流淌的水竟然是活的,再看到水源的尽头,发现那水竟然从院墙下面流淌过来,想到这片屋子的地势形状,立即稀罕的不得了,“咦,你们这水坑竟然是和外面的河流相通?这用水可是便利的多了。”
薛大人一脸兴奋的问自己,严小立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嗯,造纸要用许多水,为了省力气,这作坊就盖在了河流的弯道上。”
林婉仪手里拿着葱油煎饼,朝还在盯着水坑看的薛云举走过来,“薛大人,你肚子不饿啊?一大早的在这里转个没完,快去吃早饭咯。”
听到这丫头过来催促着吃饭,自己还真是有些饿了,转头见林婉仪正没形象的吃着饼子,薛云举担心的问起来,“婉仪,你才吃了瓜,就吃油腻的饼子,不会闹肚子啊?”
“我肚子不吃食物才会闹腾,你赶紧的去吃饭,咱们待会还要去那边场院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