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空下,青色的小雨细密的斜织。
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缓缓的沿着官道往雁门关的方向赶去。
墨青衿身上的铁甲冰冷,贴在她白皙柔软的肌肤上,却让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这种秣兵厉马、枕戈达旦的经历,再一次侵入她的生命之中。
准确的说,兵刃和战争,其实从未远离。
前头南郡大军的士兵皆穿着整齐的铁甲,阵营整齐,气势不凡。
再看墨青衿身后的守备军,这里头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调拨至西北边境,个个儿都是赶鸭子上架,愁眉苦脸,不像是要奔赴战场的士兵,倒更像是前往刑场的死刑犯。
墨青衿也是无奈,士气不振也与她有一部分关系。任谁若是突然发现一个女人成为军队的主将,还要带领他们去沙场征战,只怕都会信心不足。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逃兵,墨青衿的心里已经很满意了。
她骑着夜照,看着前头越来越昏暗的天色,有心想要凤璋宸停下来就地扎营,却又不愿意以他世子妃的身份去开口。
这倒不是墨青衿不愿意承认她是凤璋宸的妻子,而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则。在墨青衿看来,只要穿上了这身铁甲,她便不能以妻子、女儿这样的身份自居。战场上,只有军人。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战争的生存法则。唯有让自己更加强大,才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
所以在战场上,只需要军人足矣。
不过就在下一秒,前头的军队就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
墨青衿心里松了口气,也吩咐守备军开始就地扎营。
这里是一片荒野,所幸面积足够大,即使是容纳数万人也绰绰有余。只是若不能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只能淋雨了。
还好在临走之前,墨青衿已经算到途中大抵会下雨,便命人准备了涂了桐油的布匹营帐,此刻撑开营帐,便可防备雨水淋湿。
墨青衿下马后,正要指挥凤玄卿派给自己的副官扎营,就看到织雪和离剑两人神色匆匆的从她面前走过,依稀还能听见两人焦急的说着什么金创药之内的话。
金创药是治疗外伤的药物,难道是有人受伤了?
墨青衿皱起眉头,旁人受伤的话,织雪和离剑两人怎么会这样焦急?
联想到前头的南郡大军突然停下,墨青衿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难道是凤璋宸受伤了?
她再也无心扎营,在原地踱步了片刻后,提起含光剑就往大营前面走过去。
织雪。看到织雪怀里抱着一大罐瓶瓶罐罐的药粉,墨青衿两三步追上去拦住她,有些着急的询问,是谁受伤了?
织雪回头,看到是墨青衿,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只是皱着眉头转头看着世子的马车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墨青衿心头一沉,果然是凤璋宸!
她松开手,加快脚步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在马车前头却被两名尉官拦下来。
这两人都是南郡大营里头的人,没有见过墨青衿,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