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是范泽的熟客,一个姓李,一个姓杜,自称是商人,三天两头的来这里吃饭。
听见范泽的话,姓李的那位中年人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今天又没有什么庙会,有什么热闹?
而一旁脸上本就带着病容的杜姓中年人则好似打了个寒颤一样,倒酒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范泽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说道:两位老哥不知道么,今天皇帝在城门那放了榜,说愿老天降罪己身,嘿嘿,虽然算不上是罪己诏,却也算是的上稀罕事,这不,都去看热闹了!
说完之后范泽转身回了柜台继续发呆,丝毫没有看见那姓李的中年人脸色明显一黑。
这二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实则乃是大名鼎鼎的唐太宗李世民,而另一位则是如今刚刚顶替了长孙无忌的尚书右仆射杜如晦。
克明,朕我的那份诏书在百姓眼中难道就是个热闹么?李世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杜如晦吓得连忙咳嗽了两声,急忙说道:陛下那诏书明明是爱民如子,百姓想必也是去感受皇恩浩荡,何必因一个市井商贾的言语而伤神呢。
唉!但愿如此吧!李世民沉沉的叹了口气,就连平日里令其惊为天人的炒菜,如今吃到嘴里也没那么香了。
也不怪李世民如此纠结,毕竟罪己诏说出去其实太难听了,历史上没有几位皇帝肯这么做。
因为一旦下了罪己诏,那就意味着,告诉天下我这个皇帝当得不称职,所以老天才降下这些灾难。
而李世民极为忌讳这个,只因为他得皇位的手段算不上是正当,甚至还有些血腥。
按理说,李世民不但不敢发罪己诏,甚至这份表达自己爱民如子的诏书都不该发。
可偏偏流年不利,李世民才上位两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难免有人旧事重提,加上李世民设立六部,整顿吏治,更是得罪了一大批勋贵。
只能拿这份诏书堵上悠悠众口,可如今见百姓竟将这诏书当成一份热闹看,李世民心中实在有些郁闷。
思来想去,越想越委屈,毕竟为了赈灾,李世民可是将皇宫府库中的钱全拿去赈灾了,这笔钱可不是从国库里批的,全是他李世民的私房钱,如今他堂堂大唐皇帝,却还要省吃俭用,百姓还不念他的好。
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将还在神游状态的范泽都吓了一跳。
酒!给我上酒!
杜如晦在一旁刚想要劝阻,李世民却直接拦住了他,说道:今日心情不好,老杜你莫要劝我,范小郎君,有什么酒水,赶紧端上来!
范泽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这两个人来他店里这么多回,可每次都是斯斯文文的,说起来不像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反而满身的书卷气,那老李倒是还好些,身上有股子范泽看不懂的血腥气。
如今嚷嚷着要喝酒,更是头一回,只不过这样反倒是有些符合其商人的身份了。
往日里店里客人要喝酒,范泽只会给其在其他铺子里买的米酒,而今天左右无事,范泽也闲的慌,便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珍藏。
一小缸自己酿出来的蒸馏酒,因为工艺不完善,根本无法量产,只能自己喝几口解解馋,从来没在店里卖过。
及其宝贝的从柜台下方的暗格里掏出巴掌大的一小坛子,走到桌前,笑呵呵的说道:李老哥因为何事如此闹心啊,正巧我也闲得慌,不如你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你把你闹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如果不是范泽这几个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在这经常来店里的食客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李世民差点都要一刀劈了范泽了。
即便如此,李世民依旧没有好脸,冷着张脸说道:把酒放下就走吧,差不了你酒钱!
范泽却是嘿嘿一笑,说道:我这酒可不是寻常的酒,乃是天下独一份的烈酒,你要是想给钱,那我可还不卖了呢!
李世民却不屑道:你这掌柜的,虽然有几分手艺,却总是说些颠三倒四的话,我什么好酒没喝过,真当我是那没见识的人?
李世民的心中已经有些微怒了,也不称呼范泽为范小郎君,而是直接叫其掌柜的。
一旁的杜如晦心中有些焦急,他看得出李世民心中的恼怒,虽然他也有些不爽范泽的口无遮拦,可真要是把身旁这位爷给惹恼了,一刀砍了,也有些于心不忍。
正想要说点什么,让范泽乖乖走开,却见范泽直接将酒坛上的泥封一把扯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直接飘散到空中。
怎么样?我这酒,你用钱买的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