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枫醒来的时候,很清楚地记得昨晚那个梦,所以他心情非常差。
但这毕竟是和成扬第一次做了的第二天,他不能影响成扬的情绪,要努力装出很开心的样子才行。
不过成扬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太好,有点累,有点忧郁,甚至有点忧心忡忡。看着他的眼神让项枫心里忍不住感到慌乱而酸涩。
“怎么了?”他只好问。
成扬起身搂住他,抬起一只手覆在他前额上,这是个量体温的姿势,但成扬问的却是疼不疼?”
项枫笑了笑么问这个?不疼。”
他确实不觉得头疼,虽然压力和受寒都容易让他头疼,但在成扬身边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会疼,即便在疼也很快就会好了。
成扬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地说不今天还是休息一下吧,好不好?”
没等他回答又说假逃课都行。”
项枫愣了愣,笑着摸他脑袋这么累吗?你是不是不行啊?”
“说是我不行也可以,”成扬蹭着他脖子说,又很快补道,“反正你自己最清楚我到底行不行。”
项枫轻轻啧了一声。
他确实清楚,成扬在这方面相当行。
如果没有后来那个噩梦的话,昨晚非常完美。
成扬想休息,可能是怕他累了。
他其实还行,只是心理状态很不好,要强撑出一副轻松无事的模样让他很疲倦,也感到十分艰难。
大概是他的架势撑得不够好,成扬受了影响,或是隐隐察觉了什么,这天早上成扬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
项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考虑了一下还是顺着成扬的意思,答应今天休息一下,不去上课了。
逃课虽然不好,但请假更麻烦,要联系辅导员,今天不去日后还要补假条,于是他俩双双决定直接逃课,各自跟舍友发了消息托他们帮忙应付点名。
“堕落了啊。”成扬发完,放下手机叹气道,“夜不归宿还逃课。”
他坐在餐桌边支着头,说完抬眼看着项枫饭怎么吃?”
项枫看了看他,说下楼去买吧。”
成扬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沮丧,他站起身说用,你休息,我去就行。”
成扬动作很快,项枫刚把床铺完走出卧室,便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然后成扬卷着一身清晨的寒气进来了,他一看见项枫就扑上来用力搂了一下,搂完才把手里提的早点放在了餐桌上。
“跑这么快啊?”项枫冲他笑了笑,“没什么好急的。”
“怕你饿了。”成扬说。
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脸色一直是发白的,现在才开始慢慢带上了一点血色。
吃完早饭,面对突如其来的空闲时间,俩人陡然有些无措,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项枫没什么兴致耍流氓,好在成扬似乎也没这种打算,最后二人非常纯洁地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项枫盯着画面,却一直没看进去,连这是什么台都说不上来,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俩已经瞅了将近十分钟广告了。
但既然是两个人一起看广告,那就说明成扬也在走神。
项枫偏了偏头看成扬,成扬脸色很沉郁地看着电视,唇一直紧抿着。
他想问他一句,你怎么了,又怕成扬会问他同样的问题。
“项枫,”成扬在身边低声开口了,他的语气让项枫有些紧张,“我问你一个问题,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但能让成扬这样问他的问题,他无论多不想回答,也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才行。
项枫移开目光,视线重又落回电视上,点了点头,你问吧。”
成扬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指节。
“高三那年暑假,查完分之后,”成扬慢慢地,柔声说,“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项枫沉默着,没有被成扬握住的那只手指尖有些发凉。
“嗯,我母亲遇到一些事故,去世了。”他尽可能平静地说着,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只剩我自己一个人了。”
成扬动了动,项枫朝他看去,和他的目光对上了。他就像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一样,眼里没有惊讶,只有难过和心疼。
然后成扬凑过来搂紧了他,在他耳边说是你一个人,项枫,你有我,是我们两个人,是我们两个人。”
项枫觉得,自己应该为这句话而感动,而高兴,而安心,可是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前方,心底却只有密密麻麻的痛楚和揪成一团的辛酸。
他闭了闭眼,抬手摸了摸成扬的头。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
成扬还是没有放手,项枫只好把他推开一些,又冲他笑了一下,说经两年了,别担心。”
他想避开成扬的目光,于是让成扬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头枕着他的腿。
“你有点瘦,”成扬蹭了蹭他的腿说,“都没什么肉。”
“没什么肥肉,”项枫说,“肌肉还是有的。”
成扬回手在他小腹上按了按,说,是有点腹肌。”
有点这词其实很不公平,项枫的腹肌挺漂亮的,但说这话的是成扬,他的腹肌更漂亮,于是项枫只好放弃反驳。
“嫌硬就给你拿个枕头吧。”他说。
“不不不,我就枕这儿。”成扬把头往下沉了沉,脸冲着电视,又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唇边,一根接一根吻他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