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芷的声音令凌楚青忍不住侧过身好奇观望，见她此模样，凤梵逸知道她大概是不会乖乖听话坐回马车上了，便牵起她的手，朝着那边走去，直到临到跟前，看到站在萧芷对面的人时，凌楚青差点没笑出声来。

还真是熟人呀！

这片高低起伏的山脉统称为茂林山，而眼下这条被夹在两座山中间的路其实并不宽，现在这条路的前面被约摸二十几位山匪给齐齐拦住，这些人手中皆拿着兵器，有刀，有剑，甚至有的还拿着粗木棍子。

前面一排站着的人，大概是精心挑选过，身材魁梧，面容有些凶悍，而且为了彰显他们的气势，还故意将胸前的衣襟扒开，露出里面黑黑的胸毛，站在这些人最前面，一看便是头头的人，竟是之前在水上已经打劫过她们一次，后来又被萧芷教训的爹妈都不认识的水爷。

凌楚青相信在萧芷没出现之前，水爷领着这帮人定是威风八面，气势凛凛，但眼下……她看着水爷抖如筛糠的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水爷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但现在这把刀愣是被他当成了拐杖，如若不是这刀的支撑，他腿软的几乎要跪在地上。

凌楚青又往前走了两步，虽凤梵逸却觉得这些山匪没什么威胁，却还是抓住她的手，紧跟着她。

她这一前进，水爷则跟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赶紧后退，他一退，身后的那帮乌合之众自然也跟着连连退后。

这帮人中，大部分人是曾经在船上跟着水爷干的水匪，还有一些是后来加入的，眼下这些后来者有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这两名看着毫无威胁的小美人难道有什么可怕的吗？

“水爷，好久不见呀。”凌楚青笔眯眯开口，她一出声，凤梵逸便大概猜到这名领头山匪的身份了，水爷哭丧着脸应了声，“好，好久不见。”

“水爷不是曾说不当水匪，要去做正当营生吗？这山匪便是你口中的正当营生？”说这话时，凌楚青脸上的笑意渐隐，而萧芷走上前，将拳头捏得卡卡响，接着她的话道：“我就说上次教训太轻了，看，果然不听话又继续出来为非作歹了。”

上……上次叫教训太轻？

扑通一声响，是水爷带头跪下，他这一跪，身后跟随着的人自然都将手中的刀扔了，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当吕管事和司徒风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吕管事更是一头的雾水。

方才这位自称水爷的山匪头头，还一脸凶狠的让他们留下所有值钱的东西，怎么他只是回去禀告了一下情况，再回来便看见这水爷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了？

水爷想起当初萧芷的拳头，只觉得浑身一个冷颤，知道凌楚青才是做主的，赶紧一边磕头一边对着她哭诉道：“我阿水并非不听姑娘的话，实在是走投无路呀。姑娘不知，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自龙泽国，龙泽国多水域，土地少，而且那盐价一涨再涨，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才干此营生呀。”

龙泽国？凌楚青没料到这水爷竟是龙泽国人。

“你来自龙泽国？”

水爷赶紧答话，“是呀，不止是我，这茂林山中的山匪也皆来自龙泽国，甚至我们大多数都来自同一个县城呢。”

这话倒让凌楚青有些奇怪起来，那是什么县？穷得活不下去了？怎么人都跑出来当山匪？

这一问才知水爷的家乡叫云水城，名字倒还挺好听的。

这云水城和龙泽国大多的地势一样，土地少，水域广，人们大多靠养鱼而生，虽鱼在这个时代很是廉价，但勉强温饱还是不成问题。

不过就在几年前，这云水城中，人们赖以生存的几片湖泊，湖水竟纷纷变了色，有褐，有黄，而有的还突然变成了像血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