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凌姑娘要离开,静心斋便要关门,这里一切怕是都要回归原样了。
“凌姑娘,是不是贫尼刚才的话惹得姑娘不快了。”主持满脸的惶恐。
凌楚青却是摇摇头。
“我暂时还不会离开,却也不会一辈子呆在这里,主持姐姐可曾想过,其实这里并不适合当做佛门之地?”
主持只脸色煞白,看着凌楚青,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凌楚青又继续道:“其实我并没有怪姐姐,姐姐也并没有错,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只是觉得姐姐并不适合出家,倒适合做一个生意人。”
“凌姑娘,我……”
凌楚青示意主持心安,她的话还未说完。
“姐姐心善,这庵中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曾经姐姐为了让大家活下去,走的路虽然有些不正,但归根结底却也不算是大罪。”
“今天提出这些,只是想告诉姐姐,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希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就算我永远不离开庵中,但若是有一天我病了,或是我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倒,这净慈庵便会维持不下去,那又当如何?”
主持此时才意识到凌楚青,当真没有因为她前面的话而生气,而是在认真的和她讨论一件事。
凌姑娘的话很有道理。
如今她确实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凌楚青一人身上,若是她不堪重负,病倒了,那维持净慈庵生计的静心斋,便会关门大吉了。
而且还有一点主持的内心不想承认,沾染过红尘后,她的心,不,是庵中大多数人的心,再也无法清静,这里也确实不再适合成为一个佛门的静净之地。
“凌姑娘,你的话我好好想一想。”
陡然间,一直以来认知的世界观,被人搓破崩塌,自然一时难以接受。
主持往外走的身形有些摇晃,凌楚青却又端起茶碗,顺便对着主持的背影道:“姐姐若是想通了,可再来寻我,我来告诉姐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下午的时候,穆夫人却带着丫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净慈庵。
“施主可是来上香吗?那边请。”
有尼姑示意穆夫人香在那边时,穆夫人却道:“不,我来寻人的,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姓凌的小尼姑。”
“姓凌的小尼姑?未曾听说过。”
这位小尼姑是新来的,凌楚青对主持的判断,有一点没说错,虽然这主持心染红尘,喜欢赚更多的钱,但是却是真心心善。
大概自己曾经不幸的遭遇,所以这净慈庵愿意接收一切命苦的女子。
凌楚青平日里大部分在静心斋那里,这新来的小尼姑还未曾认识她。
但这话却被正步出的主持听见。
她见眼前的夫人衣衫华贵,连身边的丫鬟都白白净净的,看似养尊处优,定不会是小门小户人家。
穆夫人却是诧异道:“怎么可能,她就是被送到这里来了呀。”说着便要入后堂里寻找。
主持赶紧上前寻问道:“这位夫人找人可是为何事?”
穆夫人看这主持的年纪,便料想是个能做主的,便道:“她叫凌楚青,我这次前来,是想让她还俗。”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哐”的一声,后院楼中,庵中的暮钟突然敲响,浑厚的声音响荡在寂静的山顶,也如一声警示一般敲击在主持的心中。
她身形便怔住了
这是巧合吗?中午凌姑娘提出若她不在,这里该如何,黄昏时分便有人找她,让她还俗。
心绪烦扰一下午的主持,在这一刻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若这是佛意,那么她便遵从天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