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漱完躺下已经十一点半了,第二天晚上就要离开云南,旅行即将结束,一路的畅快令人释然了很多,但夜深人静,凌薇的心结还是没能完全解开。
各道晚安后,漆黑的房间里,她们都还睁着眼睛。
“睡着了吗?”陈最问。
“没有。”
“我有事想问你?”
“问吧。”
“你刚才都给谁写明信片了?”
“我弟,莫晓冉,还有跟你说过的低我们一级那个女孩。”
“还有呢?”
“没有了。”凌薇觉得自己没有撒谎,“你呢?”
陈最想问什么又没想好怎么开口,对于凌薇的问题她也选择了逃避,“于湉,我哥。”
凌薇知道陈最在撒谎。
一起投递明信片的时候,她注意到陈最盯着其中一张看了好久才塞进邮筒。
能让她这样的,也只有马归碌了。
陈最似乎也明白了空气里片刻的沉默,继续说,“好吧,没给我哥,写给他了。”
“我也写给他了。”凌薇说的很缓慢,“但是没有寄出去。”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来之前就写完收起来了。”
“我还不了解你。”陈最轻笑,“他还没联系你吗?”
凌薇没有回答。
“薇薇,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不敢和你对视,就像,怎么说呢。那个好不容易敞开心怀、眼神透亮的女孩又消失了,你的笑、你的开心都有一层悲伤的底色,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个时机或者一个瞬间你会自己告诉我的。”
陈最竟然眼眶湿润起来,“可是,等了一路,从昆明到大理,从丽江到这里,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好像还是不愿意跟我讲。”
“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连导游姐姐都问我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我只好说你大姨妈来了不太舒服。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你,也知道你脸皮薄,怕伤害你,但现在我忍不住了……”
“我们不会在一起了。”凌薇打断陈最的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字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更没想到是这样自然。至少,不应该是此年此日月,甚至此时此刻。
然后,哭出了声。
暴风雨前最是平静。
一夜回到陈最被伤害的那个晚上。
而现在,没有ktv,没有酒。
不能放声大唱发泄情绪也不能破口大骂卸载怨愤。
好在,她们还是她们。
凌薇一五一时的讲完了事情的经过,陈最听后也是一头雾水。
“不对啊?想不通,李默尘怎么回事儿啊?气死我了,你等我回去找他问清楚。”
“别,不要这样。”凌薇拜托她,“我自己都还没想清楚,或许……”
“或许什么啊?”陈最气得坐起了身子,“你真是能憋,我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凌薇也坐了起来,开了床头灯,“你又何尝不是呢?和马归碌咋样了?”
“我和他,跟你和李默尘不一样。”
“没有什么一样不一样。”凌薇望着陈最,“这次听我的,相信我会处理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
“好了,现在说说你吧。”
陈最一头倒下,“一个脑袋三个大。”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陈最和马归碌在ktv的洗手间门口相遇,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考得怎么样?”老马先开口。
“特别,好。”陈最喝了点小酒,睁大眼睛看他。
“好,那就好。”
“没什么事就走了,玩的开心。”陈最转身。
“和我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吧。”马归碌对着她的背影说,“当然如果你去了其他地方,我应该也会经常去找你的。”
“那你来找我吧。”陈最没有看他,挥了挥手走进自己的包厢。
心里是甜的。
她曾在分手后买了两条不喜欢穿的长裙,只为了和李晴一比高下,证明自己也可以很淑女,但一整周都没有见到马归碌,后来才知道老马去参加封闭式训练了。
她也曾和外婆学习怎么做饭,默念有一天老马回头找她的时候一定让她刮目相看,展现出温柔贤良一面,但还没有学会一道菜就撞见马归碌在食堂公然地喂李晴吃东西。
撒娇女人最好命吗?
狗屁道理。
碰壁两三次后,陈最的热情也消减了,觉得爱咋咋地,改口道老娘再也不稀罕你了。
可推开门的刹那,她还是有一点点后悔。
后悔没有把偷学了那么久的优雅端庄展示出来,后悔没有在他说留下来的时候转身说:我愿意。
回到房间的陈最开始大口罐啤酒,想着是否喝醉了就能厚着脸皮去找他。
三瓶下肚,脸色已经泛起红晕,旁边的人觉得她不能再喝了,于是抢下了手里的酒瓶。
“我没事儿!”陈最意识还在,“不等了,太累了。我先回家了,你们好好嗨哦。”
拒绝了同学送她,陈最背起小包走了。
出了ktv,呼吸了新鲜空气,她觉得头有点闷,于是打算走一走再打车回家。
夜风吹过,穿着短裤短袖的她感到有点冷,不由得双臂抱起揉了揉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