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强吻(2 / 2)

白月刚 马桶上的小孩 3176 字 2021-08-09

言昳惊叹不已,发觉屏风后的桌子上,还有些面粉碎菜,问道:“这是要干嘛?”

言夫人挽着袖子,两手刚沁过水,银镯子和红绳湿漉漉的,道:“包饺子呀。没在我们家过过年吧。我们都是自己包饺子,才有那个氛围。咱们要守岁的时候,就要把大家叫过来一起包。”

言昳其实这五年都没有好好过年,之前跟李月缇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吃点锅子,守个岁,李月缇给她一些压岁钱。但那时候家太小,还有白旭宪这个膈应人的老爷在家里,氛围也不是很足。

言夫人挽着的袖子上,有些陈年的伤疤,言昳有些在意,忍不住看了两眼,雁菱注意到了,挤过来小声道:“是我娘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受的伤。听说以前她算是个刀客,耍的一手好刀法,后来觉得日子过得太辛苦,就不练了。”

言昳有些吃惊,笑道:“是,谁还没年轻过呢。”

言夫人摆盘放筷,先把凉菜都命人端了上来,道:“雁菱,你爹还没到?”

言昳一边跟雁菱一起升灯笼,一边伸长脖子喊了一句:“我让阿远去接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就瞧见言实、元武跟山光远从前门进来,山光远在后头一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言实一边摘臂甲,一边道:“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刚刚路上突然跟我说他要去跟调拨过来的将士一块过年,这不胡闹吗!我们这一家子几十年一块过年,不还是觉得你们几个孩子在西北,别吃不上热饺子!”

言昳心里知道,言家特别乐意攒局过年,也是怕山光远和言昳这两个可谓无父无母的孩子,奔波在外,无家可依。

山光远看了言昳一眼,似乎也没想到言实把他训了一顿,有些下不来台的别过脸去。

言昳看着手头的防风彩灯挂上门楣,便去接言实的衣甲,路过山光远身边的时候,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不过来过年,还能跑去住军营吗?怎么想的啊?”

山光远有些懊恼:“……不是。”

言昳还故意挤了他一下,她恶狠狠地小声道:“我不管,你就要在这儿好好过年,甭管你奇奇怪怪脑子里塞了什么,你都给我憋着!”

山光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接到言实的路上,确实一瞬间有了想再次逃走的想法,但他现在越来越清醒,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哪怕是他开口的太晚,哪怕是会可能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他也该说。

他也必须说。

到饭菜备的差不多,言实、元武和山光远站在屏风旁正在聊军务,言夫人拍拍手:“准备上桌吃饭吧,今儿我们到的太晚了,又收拾厨房,又让下人做饭,你看都耽搁到什么时候了。哎,世子爷还没过来吗?”

雁菱已经坐在圆桌旁托着下巴等饭了。

言昳有些尴尬,她怕宝膺不想过来了,正说让轻竹去叫人,就瞧见宝膺换了一身衣裳,微笑着从那头回廊走过来,笑道:“抱歉,让诸位久等了,最近有些累,说在屋里歇会儿竟然睡过去了。”

言昳要是拒绝狗男人,那估计会嘲讽全开,不留情面;但要是拒绝宝膺这样的人,她真的很不擅长。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无所适从的立着。

宝膺跟言实将军也寒暄几句,等各人准备落座的时候,他走过言昳身边,捏了她袖子一下,垂眼笑道:“别担心。你不是说还想让这传言再传一阵子吗?再说你后头要做的事,还要我帮忙吧。”

言昳心里有几分酸涩,抬眼看了他一眼,细微挣扎了片刻,还是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宝膺落座

言昳扶着椅背刚要坐下,就瞧见山光远在圆桌对面的位子上,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她。

言昳觉得他今儿可奇怪了,瞪了他一眼,比口型道:看什么看呀!

言昳他们这边儿开吃,下人已经把一会儿要放的炮仗烟花都摆在院子里了,他们附近有些民居,已经开始放起烟花来,言昳时不时能瞧见院顶的夜空中,窜起几个红的绿的细线,上天炸成一团。

圆桌边,雁菱正在跟言涿华玩划拳游戏,当哥哥的没有一点样子,在妹妹的胳膊上抽二条,一下比一下狠。

言昳让人多加了个凳子在自己旁边,让轻竹也过来一起吃饭,轻竹推拒了一会儿,被言夫人摁着坐下了。

奴仆端来小炉焙过的黄酒、白酒,雁菱非要往言昳面前摆上酒:“别跟我装哈,咱们上次一起在京师吃饭的时候,你光说不能喝,可一盏接一盏,脸色都不变的。”

言昳天生酒漏子,顶多会喝的微醺,醉的事儿几乎也没有过。在自家人面前,她也不用装,谦虚道:“今儿谁要是能把我灌倒了,那我愿意在院子里表演倒立。”

言实跃跃欲试:“丫头这是没人教训过,要上天了。行,今儿我们几个爷们就不信喝不倒你一个。”

他给元武和言涿华面前都摆了杯子,也要给山光远一个,山光远摆手拒绝了:“最近胃确实不大好,还是不喝了。”

言夫人也接茬,笑道:“就是,山小爷不像你们,人家是儒将!你要逼这孩子喝酒,山以就找你来,梦里把你灌吐了。”

言实显然也听到了一路的传言,把最后一个酒杯拿给了宝膺,道:“那世子爷可要喝上,今年还是头一回跟我们家一起吃饭吧,你跟涿华以前也都是同窗,挺好的,都算是熟人,也没什么隔阂。”

宝膺知道言实是把他当成未来女婿了,忍不住偏头看了言昳一眼。言昳也不想破坏过年的气氛,颔首,笑:“你要是能喝就喝点吧。”

山光远望着宝膺手里的杯子,没说话。

桌上渐渐热络起来,言昳也难得会跟言夫人和雁菱聊几

句家常,唧唧哝哝在一处,偶尔笑的前仰后合。

言实将军还是老派,聊的都是天下大事,是远海异国,但他的老派不让人讨厌,只给饭桌上多出几分家有长辈的热闹。

言涿华鸡贼的拎着酒壶,绕着乱转,一是灌宝膺,二是斟满言昳的酒杯。宝膺太容易上脸,喝了几口就跟红鸭蛋似的,不能再喝,言昳受不了言涿华的激将,故意跟没事儿人似的仰头就喝。

饭吃的晚,又吃的久,不一会儿各家炮仗声都稀稀落落起来了,烟花也窜满了天。言夫人欢喜道:“钟声还没响,但也快了,雁菱,快领着昳儿去放烟花。”

雁菱牵着言昳的手往院子里走,把线香递给言昳,一家子人都下桌过来围观,言昳穿着彩花绣鞋,拈着步子迈出去一点,快点上了,又苦着脸退回来:“别、别了吧。”

雁菱哈哈大笑:“你害怕!昳妹你不但怕老鼠,还怕这个!”

言昳递出去,言家人都说年年点,没新奇,言昳又塞给宝膺。

宝膺从小家不像家,也没放过烟花,鼓着勇气才上去点着了,他不知道跑,还问:“这就行了?”

言涿华连忙扑过去,把他拽了回来:“世子爷,不管你你就被呲花烧成火人了!”

呲啾一声,烟花上了天,言昳捂着耳朵仰头看,脸上盛满了月色和烟花的华彩,难得发出娇憨的感叹声。

山光远离她并不远,只想伸出手替她捂住耳朵,却只背手把双手捏住。

在所有人都仰头看烟花的时候,言昳余光扫过众人的脸,忍不住想:她估计是最知道即将山雨欲来的人罢。

如果过年能在月光下许愿,她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她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新年。

言昳没看到山光远,拧过身子才看到孤零零站在廊柱旁的他。而他没在看烟花,只在看她。

言昳心里一跳。

漫天烟花,偏生他茕茕孑立的。

山光远凝神看了她一眼,缓缓将目光挪到天上去了。

烟花下,山光远心里凝出一种暗暗的发狠。他知道刚刚在饭桌上,

言昳与宝膺看起来有多么相配。

但他也知道,他的心变得粘稠、痴缠,他必须要说,要恳求她不要成婚,要逼迫她去剖开他胸膛看他的心。

她说不要,他也要倾尽自己手头有的所有利益,来给自己加码,让她哪怕为了他的兵权,也考虑考虑他。

烟花放的差不多了,言涿华和元武又在宅府门外的大道上甩了两盘红鞭炮,兄弟俩各自点上,捂着耳朵跑回来。也不知道哪儿买来的土鞭炮,炸的就跟万门迫击炮齐发似的,言昳在屋里都听得心惊肉跳:“你说这要是真打仗了,咱们都听不出来!”

言实给她递了一盘渍杏,道:“我们都在,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他们把手头能放的都放完了,言昳手里还恋恋不舍的拈着一个半截的窜天猴。言夫人收走了,说:“会包饺子的包饺子,不会的就打麻将吧!”

雁菱立刻说:“我不会!”

言昳笑:“我来包饺子吧,教教我就行。”

宝膺也想动手学,言夫人可不好让世子爷亲自动手,使唤山光远也来帮忙。

山光远看着手糙,但其实又精细又懂门道,学了几个就很像样。但言昳就不行,她那指甲本来就不适合干家务,又是个没耐性的,几个饺子刚放到篦子上,就快裂开了。

言夫人连忙把支走了,她接过轻竹递来的软巾擦手,还不舍得走,只站在旁边看,对山光远包的饺子评头论足。

言夫人忍不住道:“山小爷也就是话少脾气好,你自己啥也不会干,就会使唤人!”

言昳嘿嘿一笑:“我不就是这样让人深恶痛绝的大小姐嘛。”

到饺子包了好几锅的量,言昳也开始揉眼睛了。言夫人看了眼西洋钟:“也差不多了,咱们又不是旧族,不用全守到天亮,特别是昳儿、山小爷你们几个,不是前些日子都在奔波吗?赶紧去睡吧!”

言昳确实这些日子累了,她喝的又有些多,微醺加困乏,忍不住打着哈欠道:“咱们明儿早上起来也不用走亲戚,您也别守到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