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雁春穿上衣服，见天还没亮，他便来撮雪。大老黑也摇头晃尾的跟了出来，魏雁春夸了大老黑两句，说:"大老黑真帅，大老黑真听话"大老黑的尾巴摇的更欢了。高兴的叫了两声。魏雁春把昨晚挖好的道路里的雪清了一遍，之后又顺着"山梁"向目的地开进。风依旧很硬，雪象砂砾般打在脸上，粘在脸上，一会儿螎化了。在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花拉又来找魏雁春吃饭来了，花拉见雪中的道路有点象战争片的战壕，又象巨蟒，向山顶延申，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时，她对魏雁春也有了新的看法，她看到了希望。因为她不知采那什么时候能到羊点，万一来晚了，那自家的五百只羊将全部死亡，长生天，她不敢想象。

今天的羊肉烀得比较烂，也没在锅上放羊粪，这里没有其它的蒙民。魏雁春没有喝酒，吃完肉后，花拉又给沏上茶水。茶里面放上点盐。魏雁春本以为加盐会越喝越渴，没想到加盐喝了也一样的解渴。蒙民真的很奇葩。花拉说:"你累了就进屋休息，没必要命。"语言柔和多了。魏雁春答应是。到了外面，雪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魏雁春向远处眺望，四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采那他们还没消息，天地之间只有绵绵白雪。干，干就完了。晚饭时，魏雁春觉得浑身酸疼，全身充满着汗味，他又喝了半碗酒，吃过羊肉，他感觉胃十分的不舒服，真的难受。但他得咬牙挺，没有炒米，没有大米，也没有喂羊的玉米料。如果有喂羊的玉米料，他也会炒熟，吃掉，那一定比羊肉好吃多了。花拉把茶水沏好，说:"喝点水，晚上休息吧，白天干一天了。"魏雁鸣摇着头，说:″不能休息啊，没时间休息！"夜里又起风了，风和雪几乎狼狈为奸，摧毁着花拉的梦和魏雁春的劳动成果。不知由那个雪片带的头，这些雪花跌跌撞撞，又都栽进

了挖出的道路里。魏雁春又回过来清理新刮进来的雪。这一夜，魏雁春没睡，也没休息。雪路也没有向前一米。天放亮时，魏雁春又渴又饿，又困又累。花拉把羊肉煮熟，端了上来。魏雁春一看羊肉就饱，但不吃不行啊，没有别的玩意，他又想，自己会不会变成狼的胃，专消化羊肉。他又羡慕蒙古族人，吃肉真的厉害。稍微睡了一会，他又起来，活儿得往前赶。又拿着锹，去在雪中，在无奈和不可能中开辟道路，创造着不可能中的可能，绝望中的希望。魏雁春一天只睡二、三个小时觉，其余时间都在清道路上，他不敢从雪上边走，说不上什么时候漏下去，命就没了。短短的一公里路，就耗费了他五天时间，当第一捆饲草运下山时，羊己经饿了一整天了。一捆草也不过二三百斤，可魏雁春感到特沉重。

花拉见草运回来，急忙抱给饥饿的羊群，羊们眼睛都快饿蓝了。花拉的几抱草，简直什么也不当，羊们，二仟多只眼睛，瞪圆了看着花拉。拉花看着羊，长长的叹气，骂着该死的天气。魏雁春在雪底部挖出新土。因雪的覆盖，底下的土没有冻。用新土冻成一个硕大的土冰坨，冰坨底部用冰水浇上，冻成冰。冰坨四边把绳冻里，用来捆绑饲草。这一夜，魏雁春美美的睡了一觉，一直到天亮。

天始终灰蒙蒙的，花拉见魏雁春的运输车高度的赞赏，汉族人真聪明，汉族男人真有毅力和干劲。汉族男人真可敬可爱。当第一车饲草运下山，花拉兴奋得几乎跳跃起来，她的羊可以战胜死神了。她抱着饲草，投进了羊群。之后跳起舞，唱起歌儿来。她估计了一下，这一车有足二仟斤。想:这黑大个真有狼尿。魏雁春不敢休息，他知道，如果变天，或在刮风，雪把道路埯上，将前功尽弃。于是他拚命的往回运草，尽管装草也非常

费事。到天黑时，魏雁春运回三趟，这三趟草也足有六仟斤，被花拉投入羊圈中约四仟斤草，其余全部存进了备用羊圈。羊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了。晚上，花拉问:"你好象比毛驴都有劲，那两仟斤的草，毛驴子都不一定拉得动。"魏雁春说:"我上班时抗麻袋，有一个火车道轨挡路，工头用四个人把它抬走，可那四个人没抬动，我一个人把它抗起，走了二百多米放下，那条铁轨，八百斤呐。"花拉说:"你真神，比巴特尔还厉害。我看到一些汉人都坏了心肠，你不坏。"魏雁春说:"坏人哪都有，总之还是好人多！"魏雁春在这十多天了，头一次和拉花说这么多的话。彼此又消除了一些陌生和戒备，多了一层亲近和理解。魏雁春说:"你们这有个叫王七十八的，怎么叫这名字？"花拉说:"他爷爷是汉族人，活了七十八岁。他就叫王七十八。过去，王爷的时候，我们这的男人每家只留一个，在家娶一大帮老婆，别的男人都得上庙，当僧兵。这样不会造反。王七十八的爷爷，也许是太爷，是汉族人，领着蒙古女人跑了。后来当了贫下中牧。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谁说得清楚。来，黑大个，今晚咱俩喝点。不许你出去干活。"魏雁春端起酒碗，花拉坐在对面，也拿起酒碗，二人吃着羊肉，喝着烈酒。一碗酒下肚，花拉高兴的唱起来……大意是:辽阔的草原，美丽的山川，有一个美丽的清泉。草原儿女牧着牛羊依偎在它身边。辽阔草原，美的山岗，白云飘荡，金马驹拉着银犁来到牧人身旁。带来理想，带来吉祥。我和巴特尔在这里成长，久久的把它依恋，把它盼望。花拉唱得十分认真，十分的投入。而魏雁春无心听花拉的歌曲和故事，他要趁天没刮大风把山上的草运下来，假如刮大风雪埯了道路，一切又全都白干，一切的努力都等于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