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胤景走到她面前,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全然没了刚才的凶悍,自己的话伤她这般深了吗?
“在下向你道歉,好吗?”他伸手帮她擦干眼泪,“快别哭了。”看到这样的她,他忍不住语气软了下来。
察觉到他在干什么,她立即打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想干什么?”她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我哭关你什么事?
她的语气又变得冰冷,仿佛不曾哭过一样,把自己掩藏的那么好,一转眼便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般。
完全把自己孤立于浊世之外,她是这样吗?
他只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向她。原来她沉默时,还是很像一位少女的,正值豆蔻年华,该是在父母身旁撒娇的年纪,为何这般冷漠?
“为什么看着我?”江胤景含笑对她说。
“你是谁?”越来越觉得熟悉了,不知为何,“江胤景?”她试着叫他的名字,近乎不报希望的叫他,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可以听到。她的双手已经微微发颤。
“正是在下。”他讶异于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真的是他,他在这里,仅几步之遥,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远?
原来,他已经完全记不得她了
什么承诺都只是一句空话,镜中花水中月,何时成为现实过
“你到底是谁?”他走到她的面前,但愿她不会是像其他女子一样,浅薄。
若真是他,她便再也不能放手了,一定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她装作委屈万分地掉下泪来,“你真不记得了吗?”
江胤景一时语噎,他实在不记得她究竟是谁了,还是她就是那孩子。已经相隔十年,世事变化之大之快,何况又是一名女子,人们不是常说女大十八变吗。
她只是万般委屈地看着他,明知道他不会记得,心里似乎还是会有些难过。她的眼角尚噙满泪水,不管是出自真情,还是假意她要留在他身边,太子对于她这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座很好的靠山。
江胤景看她这幅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安慰她道:“姑娘我一时忘记了。”
一时忘记?恐怕是再也不会记起来了吧。她在心里冷笑。
“我是沙罗啊。”她始终看着他,眼睛没有离开丝毫。
她都忘了他是不知道她名字的,却还在这垂死挣扎。
沙罗?为何他不记得有这个名字?虽是这样,江胤景仍扯起笑,说:“你是沙罗。”
也许他早些想起,事情也不会那样变化了吧。他的沙罗,永远是那样脆弱,表面却总是装作毫不在意,一个人不知道承担了多少伤害。
“不要再抛下我了。”沙罗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怕他又会像梦里一样消失不见。无奈谎话都如同真话一般。
也许,她是将他放在心上的,可惜她永远不敢说服自己相信这样的事实。
不要再抛下她了,像她还年幼时一样。那是的她那样孤苦无依,差点饿死街头,却始终没有把那没玉佩卖掉,只因她记得他曾今说过,要带她走的话。
看到天玘,她还可以骗自己,他会回来的,他已经在找她的路上了因而当她差点被卖到妓院的时候,都可以相信会有人救她一直这样自欺欺人,过了十年他永远不会知道,这十年有多难熬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死掉处在凝风楼,实在是身不由己。
江胤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是不该放手的吧,看她这样,是果真很难过吧。
“江胤景,你还记得那枚天玘吗?”她忍住往下掉的泪,抬头看他,“那年的我,你还记得吗?”
天玘,她知道天玘?
江胤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是她了,一定就是她了。
原来他叫做,沙罗。
他寻了她十年,都毫无音信,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她了现在,她居然就在自己怀里,仿佛是梦境一样。
“沙罗,”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有,”她强扯出一个笑容,“只要你在,永远都不算迟。”
怕的是你早就把我忘了,江胤景。
此刻她赖在他怀里,四周桃花瓣萦绕,实在是美的如同幻境般了。
“我发誓,”他语气严肃,“此生都不会抛下你了。”
此生都不离不弃,是一个多么华丽的谎言。
当时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美的惨淡了他们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