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扑上来。
好在,被烧坏的只有一条衣袖,赫连辞以烧伤了几根手指为代价,将劲装重新抱在了怀里。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梁公公跪在赫连辞身侧,面若金纸地喃喃,奴才这就去叫太医来!
赫连辞倚在寝殿前,不管不顾地亲吻着皱皱巴巴的衣衫,听梁公公提及太医,忽地灵光一现:慢着!
梁公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去叫太医来把所有的太医都叫来!
殷雪辰连夜出宫,气冲冲地回到荣国公府,一进自个儿的卧房,就一拳狠狠地捶在了卧榻上。
候在门前的下人连忙出声询问:世子?
都下去吧。殷雪辰按着眉心,怒火中烧,没事别来烦我。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应是。
他又捶了几下床榻,然后用被子罩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沸腾的怒火逐渐平息。
殷雪辰缓缓恢复了理智。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
但当他回想起赫连辞曾经在湖心亭里说出过的话,心里还是止不住涌出失落。
殷雪辰不求赫连辞有多贤明。
他也不需要赫连辞由龌龊念头而生出的偏爱。
他只想辅佐一位能将国家大事放在第一位的掌权者。
可惜,事与愿违。
往后几日,殷雪辰都未入宫。
小皇帝也没有下旨让他进宫。
殷旭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像是想要问他宫中发生的事,但最后都住了口,只一日,殷旭来时,带来了太医:身上的伤总要治好,你是要上战场的人,不能留下病根。
殷雪辰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将太医赶走。
太医乐呵呵地检查完他身上的伤,留下了药,每隔三日,来荣国公府替他诊脉。
起初,殷雪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一夜,他梦到了那个曾经将他锁在榻上的男人。
殷雪辰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他能感受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听见缠绵的呼唤。
ashash殷雪辰。
ashash殷雪辰!
银色的锁链叮铃作响。
修长苍白的手指顺着他的小腿逐渐攀升,故意逗他似的打着转。
放开放开我!梦里的殷雪辰徒劳地挣扎。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他耳畔徘徊,指尖亦在恶劣地戳着他的膝盖。
放开?不,你是我的。男人化身为恶魔,无情地刺激着殷雪辰敏感的神经,全盛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
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都知道不可一世的小世子,其实被人锁在榻上
不!殷雪辰从冗长的梦中惊醒,呼吸急促,浑身酸软。
他颤抖着起身,反复按压着眉心,继而察觉到了自身的异样。
殷雪辰不可置信地直起腰,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是鼓起勇气将被子掀开了一条缝。
他定定地看了片刻,猛地压下被角,继续深呼吸。
不可能。
不可能!
是梦,一定是梦殷雪辰惨白着脸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边说,边再次掀开被角。
不过,刚才的痕迹,现在还在那里。
殷雪辰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将被子再次按在了腿上。
来人!殷雪辰阴沉着脸命人用冷水灌满浴盆,不顾下人的阻拦,连衣带人一起跌了进去。
冷水漫过了他的胸膛。
殷雪辰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只为梦中出现的画面羞耻,更为自己的反应绝望。
怎么可能?荣国公府的小世子一拳砸通了浴盆。
然而,无论殷雪辰如何抗拒,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晚都会梦到那个囚禁过他的男人。
于是,每日早间的冷水澡成了殷雪辰的习惯。
殷雪辰不好过,盛京城的纨绔子弟更不好过。
他们都被左治和南宫棠的下场吓住,再也不敢招惹荣国公府的小世子,哪怕他再未被召请入宫,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殷雪辰在盛京城的街上打马而过,想要去兵部寻裴之远散散心,却被告知,裴之远前日就被调去了封城。
封城?殷雪辰大吃一惊。
封城是大周南部的一座小城,向来平稳安定。
是,封城。兵部的小官员对殷雪辰行了一礼,一板一眼道,回世子的话,封城内出现了倭国人的踪迹,裴大人奉命前去调查,这一来一回,怎么说也要一个月。您若是有事,不妨等等。
殷雪辰沉吟片刻,点头:多谢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