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拭掉脸上的泪,将她全身仔细地看了几遍,真的没事,才松口气不依地叫:“主子,连冬儿也捉弄了。”
“怎么舍得呢?我的好冬儿,别哭了,乖。要不就吓不到她了,是不是。”她哄着她。
冬儿才破涕为笑:“主子真坏,不过那刘昭仪确实在太讨厌了。”
冬儿那里知道,她这次不是吓吓刘昭仪而已,她要的是让刘昭仪心里惧怕着她,待她坐完月子后,再呈上那奏折,想必那刘昭仪的父亲不会给她几分情面。
草草吃过冬儿亲自料理的酸菜鱼,依着平日里的习惯,她要小睡一会,可是却闷得很一样,肚子也不舒服,还以为是吃多了东西,又灌了些热茶下去,仍未见舒服,而是一阵紧过一阵的微痛,莫不是要生了吧,弥雪苍白着脸,坐了起来。
一股热流就感觉出来了,肚子也越来越是绞痛。
“冬儿,冬儿。”她虚弱地叫着,冷汗淋淋,身子坐不住,又倒在一边。
冬儿和杜公公跑了进来,看到她倒在床沿也惊叫:“主子,怎么了?”
“我,我肚子痛,要,要生了。”她痛叫着,一阵绞痛,让她都没了力气。
冬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帕子拭着她的汗:“主子,不要怕,冬儿在这里。”
“嗯。”杜公公也猛地点头。
“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报告敬事处啊,让他们指产婆来,主子马上就要生了。”冬儿横着眼凶他。
杜公公一脸的急:“冬儿,不是,是我,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
“那怎么办啊?”冬儿也急了。
弥雪痛得一塌糊涂,他们的话听了些进去,在下一波阵痛的来时,一把扯下脖子里的玉佩:“拿这个去,啊。”又一阵痛,她大叫一声,又抓住了冬儿的手,不是说生孩子都是慢慢痛,慢慢来的吗?可是她的痛来得那么急烈,真是刚才不小心动了胎气吗?
冬儿抓了玉佩,一把塞到杜公公的手里:“快去,快去,要快点,主子要生了。”
这痛楚一直延续着,没完没了似的,她深深地知道,妈妈生她,是多大的痛,她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也没有力气叫了,汗水早就打湿了她的发,她的衣服,外面似乎在下着小雪,天暗暗的,她只能被动地痛一下就起伏一下。
冬儿的眼都哭肿了:“主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杜公公很快就来了。”
“我好痛,冬儿,我是不是不行了,我连做个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吗?”痛了一个下午,再大劲都给磨剩了。
“不会的,主子。”冬儿点起几盏油灯又跑到门外瞧了瞧。“杜公公怎么还不回来。”
是天要绝她吗?那现在的她没有力气可以抗天,她就随命吧,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走了,她的孩子没有让人害死,却出不了来。
昏昏沉沉中,又让冬儿喂些什么?外头逐渐有些脚步声传了来。
冬儿叫着:“娘娘,娘娘,产婆来了。”
是刘昭仪,她的身后跟着产婆,一进来就指挥着,这个去烧水,这个做什么?一个产婆磨擦着双手,直到生热了,才放到弥雪的肚子上,轻轻地往下揉着:“放松,吸气,对,吸气。”
“杜公公呢?”冬儿叫着:“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吗?他这样耽误了时间,让主子痛了那么久。”
刘昭仪的声音淡淡地说:“他啊,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弥雪的不知是身体在痛,还是心在痛,两行烙热的泪就滑到了丝间。
冬儿哇的一声就大哭了:“我不信,不可能的,中午他还好好的。”
“哼,你这奴婢,以为我骗你啊,杜公公他是出去了,敬事房那里又不理会他。可是正阳宫的人不让他进去,他只能一拼了,硬是缠了那里侍卫几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头撞上了侍卫的刀剑,要不是出冷宫时遇到了我,我询问了他,等了个把时辰,还没有回来,觉得有异,幸好父亲在藏书阁都是很晚回去,托了父亲去,你们想产婆会来吗?”她终于也明白,后宫是那么黑暗,生产连个产婆都叫不来的,真让她害怕,残留的一丝良知和害怕,让她急急地托了人送信去给她父亲,才请到了产婆到冷宫里来。
其实她是害怕的,中午她摔倒就叫着肚子痛,要是有什么万一,不是直接就可以砍头了。
“主子,用力,用力啊。”冬儿叫着,哭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甲深陷入手心里:“啊,啊。”杜公公仿佛就在眼前,也叫着:“主子,主子,加油啊。”
“对,用力,用力。”产婆叫着:“孩子快出来了,快出来了,用力,用力。”
弥雪带着满腔的恨和泪,用尽全身力气地一使劲,强烈的痛楚,让她差点昏了过去。
“哇,哇哇。”小婴儿的哭声像是天使,让她从痛楚中醒了过来,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她听到了,是她孩子的叫声,她好想哭,好想大叫,但是她哭不出来了,她的泪都枯干了,她更是没有力气再去大吼大叫的宣示着眼也的不满。
冬儿擦着她脸上的汗,也是一脸的泪,仍是带着哭腔说:“主子,是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