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男人不由叮嘱道。
“我是第一天做这行吗?别忘了彬彬几岁,我就做了这行几年。放心,他不会怀疑我的。”
一辆出租车停在女人的面前,女人打开车门走进去。与电话中的男人讲完之后,便结束通话。她并没有把手机放回兜里,而是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那是她家里的号码,只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出租车飞驶在高速公路上,穿过石头一样的都市森林,当经过一辆与翼天同名的易天大厦时,女人透过车窗看到了大厦外的人流窜动,以及大厦内的浓烟滚滚。
之前车里的广播已经播放了这条新闻,说是解放大路的易天大厦发生了火宅。如果不是主持人将解放大路也说了出来,女人还差点以为是她正在工作的那一家翼天公司呢。
将车窗摇下一些,经过大厦时,便有一些浓烟窜入了进来,刺鼻的味道让她不由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为了摆脱掉莫辰宏的纠缠,将他的别墅点着,用一具女尸取代了自己,让自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六年过去,她的生活虽然因为工作的性质而无法平淡,却也至少摆脱掉了曾经那些敲骨吸髓的创痛人生,只将他们埋在内心的深处,不会忘记,只与其默默共存,时间让她学会麻木,也不会再觉得伤筋动骨般的痛不欲生。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任务而重新回到这所城市,脚下的故土已经变得陌生,往事开始如海潮般汹涌袭来,不过归来三个夜晚,她的梦魇却是开始苏醒,许久不在的失眠重又开始侵扰着她。
那些温柔的缓慢的惆怅的时刻,那些忧伤的闷郁的沉痛的时刻,那些暴戾的黑暗的抗争的时刻。
她从来都不曾遗忘过。
也许彬彬还没有回来。窗外早已夕阳如血,放学时间过去很久。六岁的孩子除了回家还能够去哪里?
女人的脸上开始出现焦急神色,秀眉轻蹙,眼皮开始跳动,牵连眼角神经,有种不安预感滋生出来。令她慌了心神。
手机响起,一个从未存入名片夹中的号码,每一个数字却是早已如同烙印刻在灵魂深处,女人如水般的眸子暗流涌动,镜湖般的面上开始掀起波涛涟漪。无数假想揣测,无数疑惑不安,无数无数的念头只在几秒间如浮光掠影一般飞速闪过。她猜想了数种可能,却怎样也预料不到这如电影一样的荒唐邂逅。
这到底是命运刻意的安排,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普通不过的巧合?
当女人听到手机那端里男人低沉声音的时候,不由恍惚想到。
连忙让司机掉转方向,赶向市中心的医院。当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病房中去的时候,坐在床上的彬彬正在试图下床,护士竭力阻止他。他的一条胳膊上缠了纱布,女人看到,心里咚地一声,像是有石块砸在了肉壁上,紧张地跑到男孩面前,一把推开旁边的护士,只看着自己的儿子除了胳膊还有哪里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