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走了,而是走不了。那两条腿似灌了铅似的,又软又沉。
负气再次斟满了酒杯,咧开小嘴,猛地灌了进去。
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巴里发出“吱吱咋咋”的声响,俨然一副老酒鬼的腔调。
这些天来所经历的苦闷,只有她自知,可怎奈此刻,却无人可以诉说,唯有对着酒杯倾述愁肠了。
一杯杯的酒水合着潸然滑落的泪珠,一起吞下了肚子,食之无味地随意咀嚼了几口菜蔬,卿言默默地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小二在卿言边上探头探脑地转悠了一圈,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柳小姐,柳小姐,你醒醒,柳小姐……”
旁边的一位茶博士开口说道:“别叫了,我看她,不到明天是醒不过来了。好家伙,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一口气喝掉了一瓶老白干……”
“那现在怎么办?”
“要么把她扶进去?”
“让我来吧!”客栈的二楼传来了一声刚劲有力富有磁性的声音,“笃笃笃”,踩着木梯,信步而下,却只见那人身子挺拔,白衣翻飞,宛如画中道仙,飘然而至。
他那如刀削过的俊美脸庞之上,闪现了一丝忧虑之色,缓缓走到了她的身旁,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了抚,一时之间,惋惜怜悯之色溢于言表。
是什么样的苦难将一个活泼可人的小女孩折磨逼迫成这样?难道前往城国的京城竟是件如此痛苦的事情吗?以至于她非要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摧残自己吗?
她还有别的心事吗?
卿言的发丝在他的指尖滑逝,残留的香味不由地让他心旷神怡,来人一个恍惚,几欲有了一种将桌前佳人搂入怀中的冲动。
微微地叹了口气,他缓缓俯下身来,然后对着小二说道:“帮我一把,我来背她。”
“是是,客官。”
当卿言那热腾腾又极其酥软的身子贴到他后背上时,当卿言额头散落的长发在他颈部游动时,当他心驰神往地闻到她的体香时,他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刹那芳华。
推开房门,目光一扫,里面的陈设虽算不上奢华,却也是颇为别致,来人小心翼翼地将卿言在床榻边放落,然后对着小二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他轻柔地将卿言的身子在床上扶正,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刚欲转身离去,脚却似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让他挪不开步子。
深情回眸凝视了躺在床上的佳人。熟睡中的卿言安详而又宁静,未施过多粉黛,双目被长长的睫毛覆上,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来人不由地看得痴了,竟忍不住伸出手来,撩拨开了散落在额前的秀发,甲背轻轻划过那张红彤彤的脸颊。酒后的卿言气色红润,更显得娇艳欲滴。
那两片薄薄的朱唇,仿佛在精油中浸泡过一般,在莹莹烛光下,熠熠烁烁……
来人一个失神,竟然情难自已,只见他缓缓俯下身来,就想要亲吻卿言。
她吐气如兰,虽然微微渗着一丝的酒意,但是闻者却更为陶醉。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眼瞅着四片嘴唇就要贴合在一起,来人突然一个清醒,猛地从床榻边站立起身来。
此刻,他的双颊已经微微泛起一片红晕,有些自责的皱紧了眉头,他轻叹一声,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保持着头脑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