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的心境在那瞬间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冰谷。
即便她从不奢望童话般的爱情,即便她并不对这个男人满怀憧憬遐想,即便知道他心中藏着别人,即便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真命,即便知道自己跟他永远不可能有交点,即便郗铭的说辞冠冕而又堂皇。但是,她终究是被人拒绝了,就连隐约中的那份期待也已经灰飞烟灭。而且,在那个场景之下被人当面拒绝,又多了一分颜面扫地的悲凉。
她只是筹码,是退而求其次的贱卖的筹码,还是买家爱理不理的筹码!
她的心里在呐喊:“我的婚姻,为什么要跟你那远在城国的父皇扯上关系?真是欺人太甚!你痴情也好,绝情也罢!为什么要把我,刘若熙,把我,柳卿言搅和进来?你为何偷偷在我的心房开启了一道门,却又狠命地肆无忌惮地重重关上?”
她很想,像映月公主维护自己尊严一般,直挺挺地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拒绝这门强扭的婚姻!然后大声地宣告:你不必等回国商量,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复!
她的心头在滴血,她的拳头已经拽得紧紧的,她很想发泄!
但是,她不能。
不知何时起,她这个地位蛋疼的公主也学会了“顾全大局”,她不想好端端的赐婚宴席变成一场闹剧。她还得继续在这个皇宫里住下去,她不像映月那样有一个强势的老爸。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最终,柳卿言,选择了隐忍!
之后,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又说了什么话,柳卿言已经混然不知了。直到散席,她才灵魂游离体外,迷迷糊糊地从慈宁宫内走了出来。
慈宁宫留给她的最后印象,是郗铭太子始终冷酷决绝的脸庞,以及长公主戏谑的眼神。
她,经历了一次耻辱的洗礼,这让她感到心力憔悴。
褪去了厚重的头饰,脱下了赘长的丝袍,柳卿言,一言不发,闷闷地躺在了床上。
她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失落?为什么她会这么抑郁?难道在内心深处,她真的想要嫁给郗铭太子吗?这真是太荒唐了,明知道得不到他的心,可为何还在痴痴妄念得到他的人呢?
她虽然是被万人羡慕的公主,但是谁又能体会得到她的悲哀?身处宫闱,她只不过是卑贱的不能卑贱的货物,连政治筹码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可以随意加码,调价还价的添头,以至于在郗铭的眼中,自己甚至就连最基本的利用价值都没有……
一句话: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柳卿言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单指竖天,怒吼道:“尼玛!把我穿越过来当废柴玩嘛?”
“哈哈!”府邸外竟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以至于把刚刚指天怒斥的卿言吓了一大跳。细细分辨一下,这才听出来,原来是那个瘟神贤笠侍郎。
她要疯了!
每当柳卿言心情烦闷,痛不欲生的时候,贤笠侍郎一准会出现,然后火上浇油……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贤笠侍郎仰天长啸,都能让人看到他两颗黝黑的鼻孔。他神采飞扬,兴致勃勃,冲着柳卿言一阵挤眉弄眼,“嘻嘻,真是太有意思了,女皇陛下竟然要把你嫁到城国当太子妃,哇哈哈,你以后就是城国的皇后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