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会相信一个陌生人,毫无保留地相信。齐师墨说得对,她是个蠢女人,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当齐师墨手中端着一件精巧的匣子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发现邬雪琴好像有些改变。他只不过是进去取他的工具,这么短的功夫,邬雪琴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清澈灵动的双眸也已变得空洞无物。
他撇了撇嘴。
他不管,他只是个画师,一个画师是永远也不会去理会宣纸的想法的。
他打开匣子的第一层,取出一件闪着寒光的银器,只有竹签粗细,却分明是一只毛笔的样子。再打开匣子的第二层,用这支微型的银笔,蘸了一点匣子里的金粉,细致地涂在邬雪琴的额头。
银笔的笔尖又软又长,在那块红色的胎记上来回舔舐,那触觉想必是痒到了极点,邬雪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两只美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眼珠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齐师墨显然也已经不记得他笔下的乃是一个活物,千年寒冰的脸上多了一层肃穆,涂完金粉,他又开始往邬雪琴的额上涂一种肉色的凝霜。那凝霜有着诡秘的甜香,涂上人脸之后,竟然和人脸纹丝密合,仿佛成为了皮肤的一部分……
等到这一层金粉,一层凝霜涂完,窗外浓密的夜色已经开始变得稀薄,偶尔能听到遥远的一声鸡啼。
就在此时,邬雪琴的眼皮一沉,粘软地合上。
她终于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