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叔慧眼识英雄,屈昂良驹遇伯乐,不失为一段佳话。”顾北冥笑着点了点头,“可这与齐先生有什么关系?”
“事有凑巧。就在前两年,屈昂一次深夜暗巡王府,竟在门外撞见一个冻僵了的男子,人事不省,却还有呼吸,这屈昂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将这男子带回府来,姜汤灵草地伺候,可全然无用,连呼吸也快没有了,眼看就要断气了。可过了半日,那男子竟自己悠悠地醒了,冷漠如冰,谁也不理,要了笔墨纸砚,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丢下笔就走了,拦也拦不住。”
“这男子就是齐师墨?”顾北冥犹如孩子听故事般如入了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跌宕起伏。
“皇上英明,正是。”顾南风顺嘴拍了个马屁,接着道:“屈昂知道,他这是以画报恩呢。但他不太懂这个,便把那画呈给臣看,臣看见那画的第一眼,立时就被震慑住了。
“那是一副灵秀隽永的山水图,线条轻灵,用墨如神,竟像是天神遗弃的画作一般。臣立刻便告知屈昂,这人是天纵奇才,一定要将它找回来。谁知他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屈昂带着人将城区翻了个遍,再也找不着了。臣懊悔不已,只能怨自己福薄,留不住人才,过了小半年,便慢慢地将这事给忘了。
“谁知他又忽然出现了,当时正是入夜时分,他一身破旧青衫,潦倒之极。到了王府,万事不提,只说要见屈昂。因为他给人印象极深,所以守门的侍卫都认得他,立刻便带了他去。见了屈昂,也不说别的,只说让屈昂给他安排个静谧住处,保他衣食无忧,无闲人烦扰,他便愿意留下来为王府作画。屈昂通告给臣,臣欣喜若狂,自然是立刻就应允了——现在想起来,这段际遇,真的只能用缘字来解释了。”
顾北冥听了,半晌不语,眼中的艳羡之情,却溢于言表:“唉,为什么朕就碰不到这样的高人呢?朕怎么就当不了一回伯乐呢?”
顾南风见他说的全是孩子气的话,不禁暗自好笑:“皇上是一国之君,每天有数不清的朝廷事务要处理,怎么能跟臣相提并论呢?只有臣这样终日无所用心的大闲人,才有工夫去做这样的事情。”
顾北冥似乎有所感悟,点头道:“不错,朕是一国之君,下面自有数不清的人给朕当伯乐,为朕物色千里马,朕自己就没必要劳心了。皇叔,你不也是朕手下的伯乐吗?”
顾南风微微一怔,从没想过顾北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只能道:“皇上话语精辟,一针见血,臣可不就是皇上的——马夫么,呵呵,专给皇上寻好马的。”
顾北冥撇撇嘴,拉住他的手道,缓缓道:“皇叔才不是马夫,皇叔是朕最信赖的人,是朕的左臂右膀。这个位置,皇叔只要自己坐稳了,相信没有人能撼得动的。”
说罢,轻轻拍了拍顾南风有些僵硬的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倦怠道:“皇叔,时候不早了,朕也该回宫歇着去了,今晚的宴会很好,朕玩得很开心——对了,别忘了,那个地牢里的丫头,皇叔一定要给朕送进宫哦!”
说罢,对着顾南风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颜,像孩子般无邪,顾南风回他一个无限慈爱的笑,待到顾北冥转身离开时,那慈爱便瞬间冻结了。爬回来了,恢复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