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园子洒扫完毕,已经是晌午,婉君也将两把锄头磨得精光铮亮的了。劳动了一上午,两个人的肚子都饿得不行,正发愁午饭的事怎么解决时,月亮门那里又有人唤“邬姑娘”。
依然是昨天给他们送晚饭的那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黑漆红边的食盒,见了邬雪琴,笑嘻嘻地说:“小的叫西来,昨晚唐突了,姑娘多担待,以后就是小的给姑娘送饭了。中午是四菜一汤,下午是三菜一汤外加点心,早上有粥点,晚上有夜宵,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鲜山珍,时令新蔬,应有尽有,菜式保证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打住——”邬雪琴作了一个停的手势,“这是谁的意思?”
“自然是王爷的意思。”西来嘴皮翻得飞快,“屈大人在王爷面前略提了两句,王爷就令膳房主管亲自拟定了一份食谱,全府上下,可就只有姑娘的梅园有这样的待遇呢。”
“行了,明白了。”邬雪琴接过食盒,揭开一看,果然是四菜一汤,菜式美观,香味扑鼻,只是叫不出名字。
“这是——”
那西来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立刻殷勤介绍道:“这荤的是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素的是金菇掐菜,一品豆腐。青瓷罐子里的汤品是龙井竹荪,吃完饭喝上一小碗,保管清鲜解腻。嘿嘿,其他的也就罢了,这汤却是了不得。”
邬雪琴看他那故弄玄虚的样子,不禁好笑:“怎么个了不得法?不就是绿茶里泡两个野蘑菇吗?”
那西来嘻嘻一笑:“姑娘可真会说笑。不瞒你说,这龙井竹荪可是我们王爷的私菜,王府上下,姑娘是第二个能喝道这汤的。”
邬雪琴狐疑起来:“你们王爷会有这么好心?这汤里莫不是放毒了吧?”
那西来面色大变:“姑娘要是可怜小人,这玩笑可再开不得了,王爷说了,你们二位要是在吃上面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命……”
邬雪琴不想再听下去,摆手打发他走了。哼,管他顾南风在耍什么花样,吃了再说。
片刻之后。
“果然是宫廷美食啊啊啊撑死我了!”邬雪琴汤足饭饱,摸着鼓起的肚子,惬意极了。
婉君也承认从没吃过这样的美食,但是比起邬雪琴毫无顾忌的大嚼大咽,她的吃相反而斯文得多,细嚼慢咽,没多大一会儿就吃饱了,剩下的全部进了邬雪琴的肚子。
婉君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道,“姑娘的胃口真好,菜全吃完了不说,连这一大罐子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邬雪琴嘻嘻一笑:“我可不像你们这些爱美的小姑娘,干的比驴多,吃的比鸽子都少。人生本来就够无聊了,若是想吃不敢吃,想喝不敢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我得多吃点,下午还要干活呢。”
两人说干就干,休息片刻,就到园子里抡起锄头,埋头苦干了一下午。待到夕阳落山的时候,园子里的土已经刨松了一大半,刚坐下歇息一会儿,屈昂派的人来了,送来一些精致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这些人倒是破例地进了梅园,将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才离开。
望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再看看外面收拾得整洁利落的园子,刨松了的土壤,邬雪琴心里说不出地开心,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次日又忙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完工。
主仆两人相视而笑,虽然都已经是腰酸背疼,却丝毫也不觉得难受,目视前方,眼中发亮,仿佛已经看到大簇的鲜花怒放在自己的眼前,蝴蝶翩翩飞,蜜蜂嗡嗡唱,花香馥郁,美不胜收。邬雪琴愉快地哼起了歌:“春天里那个百花香,狼里格狼里格狼里格朗……”
婉君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调子,却也禁不住跟着轻快的节奏摇头晃脑……
片刻之后。
“姑娘……我们好像,没有种子呢。”还是婉君率先从幻梦中清醒过来。
对啊——只顾着忙和,忘了花种的事情,邬雪琴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