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殷红的血,顺着顾南风的手指,落到青石砖上。
新鲜的血液,盖住了陈旧的血迹,像是乌红碎花上的渲染。
而顾南风,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的脸在阴影里,萧索而沉寂,眸中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邬雪琴拽住自己破烂纱袍的一角,用力撕扯。
“刺啦——”
顾南风兀自在阴影里不动声色地瞧着她。
邬雪琴拉过他受伤的手,咬住纱布的一端,绕着他的伤口,紧紧地缠了几圈,在手心里打了一个结。
顾南风没有吭声,任她摆弄。
邬雪琴背对着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一定投在自己的脸上。
“这又算什么?道歉?还是讨好?”他开口,余怒未消。
邬雪琴放开他的手,没有做声。
“你为什么不辩解?说你没有跟他做那种苟且之事,说!说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邬雪琴眼皮微微闪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你告诉我,没有那回事!”他的声音又开始失去控制,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邬雪琴咬住嘴唇,拒绝看他。
孩子吗?孩子才会说这种幼稚的话!
“你连骗我都不愿意,嗯?”他的耐心再次到达极限,竟然蹲下身来,用蛮力一把将她推倒。
他一惯成熟深沉,现在竟像个被激怒的坏脾气少年一般,将风度和涵养,全抛在脑后了。
“连骗我也不愿意吗!”顾南风重新站了起来,神经质般地绷直了身体。他的吼声带着悲怆,几乎穿透了她的耳膜。
邬雪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南风,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不,他不过是在追逐一个逝去的影子罢了。
他的悲怆,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被彻底忽视的顾南风,开始像旋风一样,在屋里打起了转。
一转,两转,三转……邬雪琴数到第九下,他的脚步猝然停在她面前。
“有人给我出了个主意,说砍掉你的双脚,这样你就不会再乱跑了,我觉得不错。”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古怪,轻靡如情人的私语,却透着阴寒的诡谲,“可我想了一想,你成了废物,对我有什么好处?不但解不了恨,还平白给自己背上一个包袱。所以,我想了个更好的主意,既能解恨,又能防止你乱跑。”
他脸色一沉,声音骤然变得阴冷:“来人,把东西拿进来!”
四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搬着一个方方正正,三尺见方的箱子似的东西,各执一角,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东西上蒙着一块巨大的黑布,看不清是什么。那四个大汉到了屋里,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自觉地退了出去。
顾南风冷着脸揭开黑布。
整个房间,顿时亮了不少。
邬雪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竟是一个囚笼,精致极了。五面栅栏,惟独底层实心,中间开了一扇低矮的门,像极了宠物店里关狗的牢笼。
唯一不同的是,这座牢笼,是黄金铸成的。
金碧辉煌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