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昂的面上不知何时浮起一丝不健康的潮红,双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齐师墨。
“为了这个人,你竟然叫我姓屈的。”他忽然笑了起来,很古怪的大笑,“而他,竟然为了你,破天荒地白天出行,连命都不要了!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怎么会忽然冒出来??”
邬雪琴有些歇斯底里,看着齐师墨逐渐发紫的嘴唇,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战栗,心如刀绞,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母亲看见自己的婴孩受伤的那种悲戚。或许这是女子的天性,总会对弱势的一方心怀怜悯,尤其是,当弱势的一方,是自己的男人。
“我派人接他过来的,他这种体质,怎么可能走得了这么远。”屈昂蹲了下来,翻了翻齐师墨的眼皮,脸色有些和缓,“放心,死不了。”
“你接他过来?”紧紧地抱着齐师墨冰冷的身体,邬雪琴自己的身子也开始发抖,“你明知道他会犯病,还接他过来?”
“为了得到你的协助,我可没少花心思。原来你不喜欢顾南风,却喜欢这种人,连第一次都主动献给人家,真是奇怪的品味呢。”屈昂拍了拍手,冷冷地道,“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让我找到了你的软肋,要不然,你这块骨头还真是难啃呢。”
“你救他!救他!”邬雪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现在!”
“放心,我并没有拿他怎么样,他受了些日晒,过一会就会苏醒的。”他凝视着齐师墨的脸,声音有些沙哑:“很可怜的孩子,不是么?你要知道,这还不是他最可怜的时候……”
邬雪琴浑身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愤怒:“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见过齐师墨的食物么?”屈昂淡淡地将话题转开。
什么食物?她猛然想起第二次见齐师墨时,他吃的黑糊糊的东西,想起齐师墨掰着手指头对她说:“……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每一样都是食物,混在一起煮烂成五毒羹,当然也是食物。”
是,那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还记得当晚那浅绿色米酒的香甜。
“五毒羹?”
“是,那种叫五毒羹的东西,事实上不止五毒,还要兼以十一种特殊材料,才能熬制成功,除了我以外,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配方。”屈昂缓缓地说着,撩开齐师墨额前凌乱的发丝,“齐师墨现在的状态,只要一天不服五毒羹,就会有生命危险。”
邬雪琴定定地看着屈昂:“齐师墨得罪过你吗?”
“没有。事实上,我非常欣赏他。”
“你欣赏他,所以折磨他?”
屈昂苦笑:“邬姑娘,请你搞清楚。此前的两年,我一直无偿给他提供五毒羹,从未间断。我很珍惜这个怪朋友的。他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关键就要看你了。”
“你赢了,我答应你,答应你!”邬雪琴喊了几句,泪水滚滚而下。
她恨自己迟钝,有些事情,到现在才看明白。
原来!原来!她竟然是这般在乎这个怪物!看到他受苦,简直比刀割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