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夜野晃着酒杯,干净、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高脚杯的纤细处,像男人长臂揽着女人的纤腰,深红的液体在洁亮的杯壁留下淡淡的痕迹,中心荡起圈圈涟漪。
蓦地,幕夜野的视线猛地望向二楼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一口戾气压在胸口,像是要喷薄而出,捏着杯子的手有一丝丝颤抖,身子颤栗着站起。
“老、老幕,你、你怎么了?”这家伙这是什么表情?不是真被附身了吧?
二楼。
“凌雨,你还是那么瘦!”江泪汐换上一身清爽吊带、热裤,慵懒的倚靠在沙发背上,脚踩着一双细高跟的凉鞋,露出圆润、透亮的白皙脚趾,双脚叠加在一起肆意的搭在桌上,摇晃着。
四年来,凌雨可以说一直是江泪汐的替身,做了四年的绝魅阁主,顶替了江泪汐四年,那种辛苦和无法言语的苦楚,江泪汐懂,但她说不出很感性的话。
凌雨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雨,脸不是、人也不是了,除了还有以前的冷情,她更漂亮了,也成熟了,即便她们都知道对方的信息,但四年来,她们真正联系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凌雨倚靠在沙发另一头,脚也像江泪汐一样搭在桌上,“你也瘦了,不过更有味了。”她们之间是一种特殊的感情,不似友情、不似亲情,她们也说不清楚,总之不需要太多的言辞,她们都能信任、交付彼此。
“呵呵,长大了嘛,二十一岁了。”撩起一撮发丝推向脑后,下唇向上吹一口气,格外的妩媚,轻抿一口绯红液体,突然说道:“我有儿子了。”
“什么?”一项处变不惊的凌雨腾的一下站起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江泪汐扫描一个遍,最后停留在江泪汐扁平的小腹上。
江泪汐拍了一下肚子,好笑的说:“想什么呢?都四岁了,没带来。”说道最后一句,眼睑耷拉下来,心口涌上一抹苦楚。
“你、你、你……”凌雨你了半天没你出什么来。
江泪汐站起身走到窗前,酒杯送到唇边,却久久没有动,明明没什么,杯里的液体却在快速的晃动,就那么一刻,眼前一片模糊,氤氲着的雾气迅速凝聚,凝成滴滴晶莹的水珠滑落脸颊。
四年来,她屏蔽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怕,怕一不小心再也忍不住就跑了来。
不敢想,却又时时刻刻在想,夜深人静时总感觉他就在自己身边。
无数次拿起电话、拨了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最后一键,怕不顾一切不顾亲人的死活,就奔到他身边。
她后悔!后悔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她原来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她想只是一种依恋、贪念,直到很多夜晚孤身一人、没有他在身边,她才明白,她爱他!很爱!爱的疼、爱的殇。
酒杯无声的滑落,清脆的响声亦没有唤回她的神智,步子不自觉前移,心底呢喃:“夜、哥、哥,夜哥哥、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