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子有些心虚地轻声回道。
好吧!
出院是她自作主张,她是真心待够了这里,不愿闻那消毒水的气味。
“古先生是撤走了你门前的保镖,但你的伤势未好,还不适合出院,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等伤好了,我自然让你出院。”
看着夏栀子垂头的心虚模样,杨远的口气缓和了不少。
“你这孩子,怎么能自作主张?就知道让姑姑操心,变得一点不听话。”
夏雪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伸出指头,戳着夏栀子微垂的脑门,又爱又怨地嗔怪道。
“姑姑,我错了。”
夏栀子一听夏雪语气不对,连忙抬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还不回去?”
“哦哦。”
拎着挎包,夏栀子灰溜溜地又回了病房。
收费站处,夏姑姑站在杨远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给你惹麻烦了,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不客气。”杨远客气地回道,“夏女士现在有时间吗?古先生要见你一面。”
“他见我?”
夏雪有些惊诧。
“嗯,就在我办公室,请跟我过来吧。”
说着,杨远已经大步走在前面,夏雪无奈,却又心生疑惑,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古先生,夏女士来了。”
“嗯,你先出去。”
“好的!”
杨远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请坐。”
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古夜难得客气一回。
“谢谢。”
夏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刚想开口,却听见他说道:“我给她请了保尔,过几天他就会来这里,你准备一下,让夏栀子接受记忆康复治疗。”
“保尔?”夏雪下意识出声,脸上表情在愣怔片刻之后,突然兴奋起来,“你是说德国的保尔医生?”
“不错!”
古夜轻轻点头。
“不可能吧?据我了解他……”
“其他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古夜黑眸一沉,伸手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夏雪,出声道:“这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小院,从明天起,你带她搬进去,方便保尔对她的治疗。”
“这个我不能收……”
夏雪没有去接那串钥匙,开口拒绝。
她的拒绝让古夜脸色愈发不悦,“夏姑姑,我从来不浪费时间在一些无所谓人和事上,夏栀子的记忆必须恢复!”嗓音低沉,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他的话,让夏雪神情微怔了数秒之久,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古先生,这段时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认真回答我。”
夏雪依旧没伸手去接古夜递过来的钥匙,而是看着他,表情严肃而认真。
“你问。”
收回手来,古夜压抑住内心的不满,看着对面的夏雪。
“栀子虽然不是我亲生,可我自她刚出生不久便由我一手养大,我早已经她当成了自己亲闺女,我年轻时没了丈夫,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她,所以,我再也沉受不起失去她的伤痛……”说道这里,夏雪有些哽咽。
当那天,当江南打电话告诉她栀子撞墙流血不止的那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旁边有人在,她就真的晕过去了。
在栀子昏迷的三十几个小时内,她就像失了魂魄一般,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那种绝望到了极致的感觉,在失去丈夫的那一刻,她已经尝到过一次,这一次,她又尝到了。
短短的三十几小时,她仿佛过了三十几年,当夏栀子醒来的那一刻,她一颗拎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在刹那之间顿觉自己苍老了许多。
栀子,她这辈子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伤痛,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夏雪想,她也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