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辉见陶麦微低了头,月牙儿的眉眼轻轻垂着,说不出的哀愁凝于眼睫,他不由说道:“遥遥她并没有怀孕,所以……”
林启辉有意解释,所以语速放的很慢,当他说苏柔遥并未怀孕,来了一个‘所以’转折这一刹那,陶麦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他依然如她认识的一样俊朗如星辉,他依然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男人,可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由得失笑,笑的难过而哀切,三年,她用三年与他制造一切在一起的契机,可现在她却发现这个男人压根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那么,好吧,她也不要他了解。
“所以什么?所以你又回头找我?”陶麦陡然发难,音量异常的高,“林启辉,你把我当什么?”
重点是:苏柔遥说一句我怀孕了,他就撇下她跟她走了,可她怀孕了他是怎么做的?不顾她的哀求压着她去医院,还在当天与苏柔遥行苟且之事,他口口声声说要和她从头开始从头开始,可他凭什么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凭什么凭什么?
陶麦心中充斥着怒气,眼睛也变得热辣辣的,她看着林启辉,很想冲他大喊大叫,可她只说了一句,林启辉已然脸色难看到极致,他呆站了许久,而后缓缓地抬起手伸向陶麦的脸,似乎想要消除她眼眶里迷迷蒙蒙间涌上的湿意,似乎想要抚平她脸上的伤痕,可他还未碰到她,她已然往后退了退。
“麦子……”林启辉开口,声音压抑而沙哑,这简单的两个字在他喉咙深处滚了又滚,明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然面对她的质问,他理屈词穷的说不出话。
“你不要再找我了。”陶麦忍无可忍地恨声,说完既转身欲离开,但她手臂还在他的手中,任她怎么使劲挣扎他也不放手,侧身对着他,她的脸转向他看不见的角度,眼泪就这般脆弱地流下来,她讨厌,讨厌在她决定放手之时他表现的这么恋恋不舍,表现的这么难分难解,她讨厌透了,讨厌到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麦子……”林启辉发现她哭了,心痛地唤了一声,他想要去擦拭她脸上流下的泪珠,手腕稍稍用力便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陶麦避无可避,只能拼命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眼眶,再毫不在意地说:“刚刚有个小飞虫进了眼里,好疼。”
“是吗?”林启辉顺着她的鬼话,装模作样地察看她的眼睛,而后轻轻吹了吹,“我帮你吹吹,吹出来就不疼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眉眼,春风一般,让她的心越发酸涩难忍,眼泪反而流的更凶。
林启辉无奈地叹了口气,伸臂紧紧拥陶麦入怀,“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麦子,你骂我打我都可以,现在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请你……请你不要和我离婚,我们先不要离婚,好不好?”
她哭了,哭的这么伤心,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尽管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可心里对他终究是有感情的,而他现在便要凭着这一份感情争取复合的机会,他心里很怕,怕麦子不同意,他觉得自己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
陶麦想要推开他的,狠狠地推开他,可任她怎么努力也推不开林启辉高大的身躯,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进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她无法推开他无法抽身离开,心里的怨心里的恨撕咬着她,明明不想脆弱的,却没出息的哭了,还是在他面前哭的,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
气急了,便一口狠狠地咬在林启辉的肩膀上,林启辉先是一僵,接着紧紧地抱住她,动也不动。
陶麦感觉到唇齿间漫出了血腥味,热乎乎的,是他的血,她有一刹那的怔愣,随即松开嘴,便被林启辉扳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如果这样你能泄恨,我任你咬。”
陶麦看着他,心里有个角落不受控制地坍塌,她觉得悲哀,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颤声道:“林启辉,你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他是她不能得见的毒药,唯有避而远之才能避免锥心刺骨的痛。
林启辉站着却是不动,目光落在陶麦的脸上,后伏在她耳边说:“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陶麦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头大,无论她怎么对林启辉说,他根本就是听了跟没听一样,只一意想要她按照他的心意行事,她觉得无力,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