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进卧室,林启辉把她轻轻放下,他的胳膊放在她的腰间好久才慢慢的移开,陶麦并未真正睡着,她知道,林启辉就坐在床沿,双眼深深看着她。
不知何时,窗外响起很大的哗哗声,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巨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忽地,一道闪电透过窗户闪进屋内,陶麦眼皮颤了颤,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声,她最怕深夜下雨打雷,不禁啊的一声拉起薄被盖住自己的脸,把自己藏在下面,身子隐隐颤抖。
林启辉看见她这样,心里一疼,倾身抱住她,伏在她耳畔轻声细语,“没事的,只是打雷下雨。”
夏天,打雷下雨是常见的天气,并不稀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对陶麦而言,却不仅仅如此。
陶麦五岁那一年,有一次陶母外出旅游,独独留她一人在家,也是夏天,闷热的夜晚,一个孤单的小女儿孩儿不敢关灯,也不敢独自睡觉,于是,搬着一个小板凳,孤零零地端坐电视机前。电视机还是那种老式的,没有遥控器,而她刚刚学会调换频道,于是,她细小的手指放在按键上,调着自己喜欢看的动画片。她一心想要看《葫芦娃》,觉得他们好勇敢,可以给她勇气。
也是这样的天气,狂风骤起,电闪雷鸣,而她太小,只是双眼盯着电视,浑然不觉外面下起了暴雨,忽然,一道强烈的光闪过,下一秒,耳畔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那雷声特别大,近在咫尺,而随着闪电的一亮,小女孩儿眼前的电视机发出嗤的一声,屏幕一下子黑了,并冒出阵阵青烟,一股难闻的味道飘了出来。
陶麦吓坏了,赶紧收回手指,可下一刻,她头顶上的灯随着另一道雷声,一下子,灭了,屋里陷入黑暗中。
她还坐在椅子上,指尖还有刚刚触电的麻痛感,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能感觉到害怕,一种害怕深深攫住她幼小的心灵。她卷缩在黑暗中,听着外面一阵紧过一阵的雷声,吓得牙齿咯咯作响,她好想妈妈,好想妈妈能够在她身边,能抱一抱她。
她是多么渴望啊。
她又想起了爸爸,如果她能有爸爸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啊。
可是,那一夜,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亲人的抚慰,只有,只有隔壁家的石伯伯石伯母的儿子似乎被雷声惊醒了,在哇哇大哭。
石伯伯家的弟弟叫石磊,小小的一团,这会儿哭的好凶,一整夜,直到雨声方停,雷声渐至,她耳边都还回响着那个小婴儿的哭声,这哭声,奇异的,让她感觉不那么害怕了,好像这屋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和她一起。
自从经过了五岁的这一晚,陶麦变得深夜怕黑怕打雷。
因此,林启辉一俯身下去,她便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想起了小时候,不禁自言自语,“要是能早一点认识你该有多好。”
是啊,要是能早一点认识,或许她的性子会更强一点,不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寻找爱寻找温暖,可早一点认识,他会爱上她吗?他会对她好吗?她真是太一厢情愿了。
她细长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彼此不留一丝缝隙地紧贴,林启辉只觉这一刻便是安好,管它外面暴雨倾崩,管它世俗流言,只要相拥,在一起,便好。
陶麦还是躺着,而他只离她一臂之距,那边,传过来清越却微颤的嗓音,弱弱的喊:“启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