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这件事当时我就觉得不同寻常,所以至今印象深刻。
沈旭钊接着说,
“玲子根本不是参加什么同学孩子的婚礼。而是……而是沈醉,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约她到w市见面。二十年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
沈旭钊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可她说她是来讨债的……她怨恨玲子抛弃她,怨恨我没有去找她……她恨我们把别人、把别人当她来养,也恨那个替她接受了她母父之爱的人……”
沈醉恨我。
真正的沈醉,一直恨着我。
“我们无话可说……我们想好好补偿她……”沈旭钊苦不堪言地自嘲一笑,“可是她说她不希罕。她说既然我们已经放弃了她,就没有权利再对她好。她来找我们,纯粹是为了报复。”
如果说今天以前我还能在某些人面前、在某种时候以“沈醉”自居,那么话已至此,我再也无法将自己与那个身份联系在一起,哪怕那个名字只是作为我过往的一个代号或者我生活中某个长久的习惯,我都必须毫不心软地完全与它分离。
我怎能接受自己恨着自己?
清水玲子和沈旭钊相视无言,两双不再年轻的眼睛里流动着复杂的光。是疼惜、是懊悔、有欠疚、有悲恸……我早知,他们的分开并不是因为不再相爱,而是因为太过相爱。
“沈伯伯你陪着阿姨来青溪,金姨她知道吗?”
长久压抑的沉默过后,我平心静气地问了这么一句。
沈旭钊被我问得一愣,而后明了我的心思,点点头,
“她知道的。只是,她只知道我陪着玲子到青溪来找你,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多问。”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清水玲子平静一阵过后,自然还有话要交待给我。
清水玲子愈发虚弱,
“离开沈家兄弟吧,醉儿……”
我平静地打断她:“我不是沈醉。请再也不要那样叫我。”
清水玲子呆了呆,缓缓地点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你叫小慈。小慈,你如果继续和沈家兄弟在一起,她会报复你的。那个即将要嫁给沈家二公子的女孩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现在的名字叫顾书凝。”
顾书凝,原来顾书凝真的是真正的沈醉。
在我刚刚听清水玲子讲述那段陈年老事时,心中就隐约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一刻,它的真实性终于被证实。
我表相的平静无法继续,伸出双手无力地捧住了脑袋。清水玲子生怕我不信她的话,提起一口气趁热打铁道:“书凝她五年前就对我们说过:她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所有你拥有的,她都要拿回去……包括亲情……还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