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候机大厅里,简慈隔着落地玻璃远眺着刚刚离开滑翔道冲向天际的白色飞机,目光有些呆滞。
沈临风拧头看看她,将她一脸的失落与不舍尽收眼底。
半晌,简慈脑袋往旁边一歪,身子斜倚上身旁男人的臂膀。
沈临风一愣,随即薄唇轻挑,为她这突如其来却自然而然的亲密心动不已。
勾起胳膊,他轻抚她的小脸,
“我已经联系了美国最权威的血液科医生,等东京的检测报告送过去他们就会开始工作。不要太担心。”
她嘴硬,言不由衷地噘噘嘴,“我又没有多担心。”
他轻笑一声,扳过她的身子对着自己,逗她,
“那前天在电视机前哭成那样的是谁?我刚一见还以为闹午夜凶铃呢,你那会儿跟电视机里才爬出来似的。”
她想笑,“嗤”了他一声,眼里却激出两汪水雾来,她急忙低下头去掩饰。
他抬起她的下巴,双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看那双叫他无法自拔的眉眼,轻声说:“不怕,有我在呢。”
她扁扁嘴冲进他怀里搂紧他精硕的腰,喉咙一阵发涩,她只好在他怀里使劲点头。
他慰然挑起嘴角,下巴虚搁在她的头顶上,抱着她轻轻晃动身体,亲密无间的样子。
飞机已经飞得不见踪影,他眯眸望着那轨迹延伸的方向,心里有些虚浮着的打算突地落了地。
等待的日子分外难过,无论是等那封彩信的结果还是清水玲子的复检结果。
经过那天半夜里的一通对话,那个男人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简慈,她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贸然地再打电话过去。
因为对方的身份敏感,曾交待过她,两人的联系越少越好。最好是单线联系……等他来联系她就好。
而有关清水玲子,简慈在担忧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纠结,这纠结像是在心头像是压了一尊镇纸一般,让她的担忧与关心变得矛盾不已,让她的作息寝食难安。
听藤原纪子在电话里给她描述,清水玲子对于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国w市未作任何解释,对于自己昏倒在医院门口更是只字不提。对于中国w市第一医院给出的检测结果她亦不置一词评价。
在日本那个曾经的家里,无论是藤原进夫还是藤原纪子,都无法劝服清水玲子去医院。她不发脾气亦不作解释,清清淡淡的坚持却固执得骇人……她毫无理由地拒绝复诊。
简慈听得无所适从,捏着手机的指结有些发白,隐隐的怒气不受控的滋生,她向来就气讳疾忌医的举措,更是恼怒自己……竟从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母亲是个如此倔强的人。
“简姐姐,要不……你试着劝劝妈妈吧?”纪子在电话那端吞吐了半晌,终于还是将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出于本能一般,简慈即刻就有丝动摇,然而那一丝力量马上就被她刻意维持的理智推翻了,口里说出来的话负气感也很重,
“我要怎么劝她呢?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她了,或许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你形容的这个固执女人,和过去二十年我熟悉的那个相比,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再说现在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你认为她会听我的劝吗?我又要以什么立场和身份去劝她呢?”
纪子被她的一段话堵得作声不得,两人在电话里短暂地沉默过后,她意识到自己有些言重与无礼。
“抱歉纪子……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其实……”
纪子似不以为意,只是小声说:“那个……其实,妈妈回来以后,问过你的。”
简慈的心“咯噔”一跳,
“她问了什么?”
纪子回答:“妈妈说她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好做了个梦,梦到你站在病房外一直看着她。她悄悄问我,你是不是知道她在w市;她还问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简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怎么回答她的?”
纪子语气有些涩然,
“我既然答应了你,当然不能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