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风额上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发白,“或许有些误会……我们把他弄清楚就好。我跟你抱歉,你别哭好不好?”
简慈呼吸一窒,心头怦然乱跳,顿时觉得坐立难安。现下的沈临风给她的感觉太奇怪,那种陌生之中时而流露出的熟悉感,让这十几个小时里身心俱疲的她几乎产生错觉……她快要崩溃了!
他叫她别哭,她的心就软了;他疼得倒抽凉气,她就恼恨自己不该使力挣扎……
这是怎么了?
她已经很分明地将他和阿来区分开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容易被他牵动情绪?
面对郝仁时,她是多么淡然冷静,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她就像只一点即炸的炮仗?!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浓浓的无奈,“你是不是算准了对着阿来的脸我会大乱阵脚?所以你一再利用这一点来欺负我?!你太可恶了!”
她的质问里带着孩子气的抱怨与委屈,听得沈临风心头愧疚深重,
“对不起,对不起!咱先不哭了行吗?我们好好说话,嗯?”
简慈一双泪眼悠悠然转向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顺出一串晶莹的泪珠子。
他扬了扬嘴角,试图逗她笑,哪知道她的小肩膀耸动得越来越剧烈……没多久,她别过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唉……长成这样也不是我选的啊。”他在心里叹息,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哭出来也好。能这么哭,代表她肯在他面前宣泄情绪,也就不会执拗地不肯跟他进一步交流了。
她的手还被他握着,这时候他已经全然没有使力,她却也忘了将手抽回,就这么任他牵着,孩子似的哇哇大哭,颤抖通过手与手来传递,叫他心尖忽地一暖,那种又疼又怜的情绪瞬间又涌现出来……
他就这么任由她哭,只到她哭声渐歇,情绪慢慢平复,才张开大掌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覆在手中,稍稍用力捏了捏。
她一顿,扭过头看着他,微微抽泣着,一张小脸如带雨梨花般清涤美丽,一双眼睛麋鹿似的惊疑。
他看着她,无奈地牵起嘴角一声苦笑,
“姑姑你哭好了不?侄儿快被泡肿了。要不要帮我?您倒是给个准话行吗?”
简慈那股郁滞的怒气随着那场大哭去得所剩无几,此刻被沈临风这么一逗,心里已经乐呵开了。
她拉不下脸,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调整了半天的情绪,才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冲沈临风点点头。
沈临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左右一看,没见到简慈的影子,心里竟有隐隐的失落。
一刻钟以前简慈帮他简单地清洗了后背,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怎么说话。简慈用浴花帮他把后背冲洗干净后小声地跟他说了声“其他你自己来”,没等他回答就退出了浴室。她困成那样,应该是回公寓睡觉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往卧室走去。
突然厨房里传来锅碗撞击的声音,接着是女人“啊!”的一声嘹亮惊呼。
沈临风疾步来到厨房门口,迎面猛然撞来个吱哇乱叫的小身板,
“阿张!有阿张啊!”
不是简慈还能是谁?
原来她还在这里。
沈临风心头划过一丝异样柔软的情绪,不过马上就拧起了眉头,“阿张是谁?”
一脸扭曲的简慈顾不上回答他,搂住沈临风的腰“溜”一下就藏到他后面,紧抓着他腰间睡袍的两只小手抖啊抖的,眼睛戒备地盯着厨房里面,似乎遭遇了穷凶极恶的东西。
沈临风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好不欢乐。
嘴角荡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将好的那只手拐到身后,转眼间就把惊惶失色的小女人捉到身前来了。
他略微弓着身子,偏着脑袋打量她有些苍白的脸问:“刚才想淹我的浴室未遂,这会儿跑来拆我的厨房了?”
简慈哪儿还有心思听他的玩笑。他的手刚刚从她衣领上拿开就被她立刻抱住,“溜”一下一个转身,又躲到他身后去了。
“蟑螂!厨房里有蟑螂啊!”无奈到极点声音,带了些哭意。
沈临风觉得腰上的一双小手略微使力将他向前推,只觉得心上的弦也像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抚过一般又痒又舒服。
他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偏过头,好笑地看她从他背后露出个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