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她不说话,抬起醉眸看他,肿胀的红唇微微张合,嗫嚅半响,喉间却似被不停翻涌而来的眼泪给堵了,始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视线落在他好看的唇上。
“乖,不哭。跟我说话好不好?”
他微微抬起她的脸,两只大拇指的指腹揩去从那双大眼睛里倾涌而下的泪水,心里着实被她突如其来的无声哭泣吓到了,心里不计后果的冲动顿时去了一大半。
盯着她持续流泪的眼睛半晌,他柔声道:
“对不起。”
简慈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
床头柜上一座矮灯,一抹温暖的桔光晕开,她一眼就看出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公寓里。
却不心急,安稳地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记起了大半,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然而手指覆上嘴唇,上面真实存在的触感明明还有残留。
喉间干燥的厉害,像是一堆旺火刚刚被浇熄,又干又涩,也是她这时候突然醒过来的原因。
她掀起薄而轻软的高档蚕丝被,身子往床边挪了一下,双腿伸到床下,低头一看,果然是那双她曾经穿过一次的女用拖鞋。
后半夜的空气有些凉。
身上穿是白天穿在亚麻半袖小西装里的短袖t恤,左右打量一圈,并没看见她的小西装。瞥眼低头,床畔放了一件男款睡袍。
她拿在手里,若有所思。
捧起来放在鼻端,用力嗅了又嗅,而后认真地轻抚了几下,柔滑温软的触感叫她心生一股暖意。
抖落开来,她把自己裹了进去。
穿过客厅才是客卧,她趿着拖鞋轻轻往客卧方向走,意外地发现客厅长沙发上睡着长手长脚的好看男人。
她掖了掖睡袍,走过去。
他睡着了。平躺着身,两只手交握放在腹部,脸向沙发背微侧着,温柔而沉静。
简慈绕过沙发,一路视线不曾移开那张令她醉心和痴迷的脸,直至趴在沙发背上,低下头就是他清淅的睡相。
阳台上还有如水的月光。客厅里只留了一台落地灯。
酣睡的男人如天使般安静。她凝视着他熟悉的脸庞,心中思绪翻滚。
曾几何时,她睁开眼就能看见这张脸,真如她的天使,以守护的姿态一直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这双性感的眼眸张开时,传递来她熟悉的爱恋……她甚至愿意减去生命的年数而并非体重,去感谢上天的怜悯与慈悲……
男人醒了,半开的眼眸里没有她记忆深处里的那抹熟悉。虽然,那里绽出的光芒同样炽热。
“怎么起来了?”
沈临风并没有被眼眸上方直勾勾盯着他瞧的人儿吓到。唇边荡开一抹浅淡的笑,声音带着浅眠后的慵懒。
简慈看着他,不说话,挪了挪下巴,换了个方向趴着看他。
这一刻,真与幻,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真好看。
好看到足矣让她堂而皇之地暂时抛却负重的情感,与理性的判断,只是专注于眼前的美丽。
这样的宁静也不该被破坏,甚至连空气都流动得缓慢而微妙。
“还醉着呢?”
他轻轻地问。将两只胳膊枕到脑后,好笑地冲她掀了掀眉。
她扬一扬嘴角,有些羞涩,有些调皮,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俯着,眼眸间不过两尺距离,胶着有些过份了。
气氛也与空气一般微妙,无声无息却能沁入人心脾。
视线胶着下的两个人,都有默契地都不去提及白天里让各自伤脑筋或者损情绪的话题。
他看着面前已全然清醒的女人,暖光下她的轮廓妩媚,如某种妖精一般,周身散发出诱人沉醉着灵气。他的嘴唇不自觉就开始回忆她醉得迷蒙时、唇与舌递过来的温度与馨香……
而她,念恋地看着面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终于能够肯定嘴唇上残留的触感不是来自梦境里。这种认知伴随着另一种更矛盾的情绪产生……将信,将疑。这两者间的落差,犹如过山车从顶峰滑至谷底再攀升至顶峰。
……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却都读不进对方此刻的心。
对视得够久了,一切都刚刚好。她的声音像优美的中音提琴舒缓地响起……
“嗳,你到底是谁呢?”
他听了,嘴角微沉。旋即,扬起一抹不完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