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她的邀请,去她家里吃饭,看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眼前晃着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我漂亮吗?”年轻的姑娘问她。
他点点头,回答她说:“很漂亮。”心里却已经记不得刚刚才看过的那些照片里的人的模样。
“那你愿意为我画画吗?”年轻姑娘一脸期待,双目似火。
“啊?”他不明所以。
“像你画那个女人一样,画我!”姑娘坚定地要求,甚至有了些威胁的味道。
他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他画过简慈呢?
“我们去双桥。我在桥上站着,你在桥下画我。好不好?要画得比她漂亮!”
那姑娘多么自信。
他想了想,随即就明白了。
简慈和他为数不多的散步,大多数在双桥附近,从来都是因为简慈从那附近的小店吃过饭出来,被刻意追过去的他“偶然遇见”了。
那次简慈在双桥上吹着小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坐在桥边画桥……
这幅场景叫这年轻姑娘看到了,认为他画的是简慈。
……
“好不好啊?!”那姑娘又问。
他忽然就说了声:“好。”
他觉得,至少应该先找个目标转移对她的注意力。这个目标,是人是物,对他来说其实都一样。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懊恼自己回答得太轻率。人和物,根本上还是不一样的。
那年轻女孩儿的兴趣果然刻不容缓地盎然起来,当下就拉着他的手要去双桥。
他抽出手,默然许久,以最近没心情作画拒绝了女孩儿的热情。
女孩儿噘着嘴不依,俨然已将自己与他的关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开始以女朋友的架势对他提要求:那你以后只能画我!
他觉得这女孩儿步步紧逼得让他心生烦躁,又强势得让人无所适从,可是毕竟是他失言在先,只能无奈地对女孩儿挑了挑眉毛,嘴上却不置可否。
他去望川酒吧,坐在他初次遇见简慈时,她坐的那个位置。点她喝的那种酒,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的望春河与小桥上来往的人。
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有了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她轻转酒杯的动作,她喝过酒以后喷香的口里的气味……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研究了透……他以为是这样。
只到跟着她去了w市,他方才见到另一个她,另一种形态的她,那是他不熟悉的一颦一笑,却一样能牵动他的情绪、甚至更吸引他去探寻。
她却要他离开。
他听她的话,这一次跟之前所有的你来我往不一样……他第一次不跟她唱反调,听从她的告诫,离开她。
青溪他待不下去,又不愿意彻底离开,他于是背着包去了临近青溪的另一隅水乡小城。
他在那里画房子,画船,画水,画桥……日落的时候找个酒吧坐着,一瞬不落地盯着每一个进来的年轻女人,他想总有一个有那么一丁点儿与她相似的,那他就借机上去说会儿话。
结伴而行的年轻女人们拒绝不了这个年轻英俊又有着蓝眼珠与褐色头发的外国帅哥,他于是坐到她们那一桌,和她们聊天,谈画,胡说八道……喝醉了就暧昧地撩拨男女之间敏感的荷尔蒙,激烈地接吻……
有一回他被一个年轻女人带回酒吧附近的民居旅馆,他醉得步子也迈不稳,却神奇地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车。那女人早已给撩拨得气若游望卡在那里上下不得,气得咬牙切齿地耻他“外强中干”。
他与那女人走到这一步,本就懊丧得不得了,此刻听她这么一说,直接气成眉红脸绿,却也相当绅士地将一匝人民币放在她面前,指指自己的老二笑着对那女人说:“这里,见了她才有力气。你对于这里来说,连个女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