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潘总裁的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的。”刘玲稍显俏皮地一笑，边说边手脚麻利地帮潘文昊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

“走，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潘文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好心提议道。

“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在外面等了我半个小时了。”刘玲略显娇羞地一笑，将最后整理好的一份文件轻轻放下。

“原来如此。”

潘文昊薄唇微扬，揶揄地笑着，将手一扬，“那你就先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不行，总裁，我要跟你一起下楼才放心。”刘玲担心潘文昊会在自己走后继续留在公司加班，所以，才这么说。

“我几时说话不算数过？”

潘文昊一下便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不禁好笑地质问。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和潘文昊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刘玲知道他的个性。

表面总是稳妥地不让别人担心，但暗地里不管多难的事儿都不会跟人抱怨和诉苦，有事，从来都是暗暗藏在心头，不管多苦多累，都只会一个人悄悄受着苦着。

“我说刘秘书，当初，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块宝呢？”刘玲敏锐的直觉让潘文昊不得不败下阵来，说笑间便拿着外套，率先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走了去。

“怎么没发现，你这不是一直让我跟着你么？”刘玲笑应着，紧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直到来到公司楼下，见到了刘玲的男朋友，他们这才停了交谈。

“总裁，拜拜！”

坐上男友的车后，刘玲笑着跟站在外面的潘文昊挥了挥手。

“拜，好好休想。”

潘文昊斜靠在自己的车子边，挥挥手笑着跟他们道别，静静地目送着车子开出公司大门，然后，一拐弯便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他涩然一笑，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慢慢点燃。

抽烟，并是他自来养成的习惯，只是从这几天才开始爱上它。

虽然已经是春末夏初，但是，夜风袭、来还是让人觉得寒凉。

潘文昊却似未觉，靠在车窗外，抬首笑望着天上的那弯星月，惬意地吞云吐雾。

明明唇角高高扬起，可眼底却是一片萧瑟冷然，寂寥地让人心疼。

兄妹……

呵！这可笑的关系，怎么能用来定位他们两人的关系？

想起在大雨的第二天，他醒来后，潘擎天告诉他的那些话，潘文昊就想望着无情的老天大笑三声，然后，质问它为何要这般残忍……

用情至深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一刻，他震惊地几乎想到了死。

痛彻心扉，已不足以形容他所有的感受，他只感觉那个消息简直就是一记晴天霹雳，劈的他魂飞魄散，同时，也击碎了他的心，和所有的梦……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不是和最心爱的人分开，而是深爱后，有人告诉你，那个人是你的妹妹，你说那是多么可笑，和可悲……

相爱的人分开了，还可以期盼着重逢，可若爱上自己的妹妹，那你还能指望什么……

剩下的只能是深深的悲痛和绝望……

“哈哈哈，妹妹……”

想到伤心处，潘文昊不禁仰天癫狂地大笑起来，左手五指紧握，燃着的香烟被他一下紧拽在手心，瞬间便飘出滋滋皮肉被灼伤的声响和焦糊味，可他似不曾察觉，也不觉痛，依旧不管不顾地仰天大笑着，“兄妹……哈哈哈……”

该死的称呼！

痛恨咒骂间，他回身一拳重击在车窗玻璃上，心里真是恨透了这两个字眼，以往不知晓真相的时候，想到妹妹潘婷婷，他心里直觉的温暖柔软。

可自从三天前从潘擎天哪里知晓了和林晓柔的关系后，他真是恨死了这两个字，恨不得这两字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看着被车窗玻璃刺得鲜血淋漓的手背，他忽然觉得很痛快，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只有用一些事情来麻痹自己，他才能暂时不去想那张令人心碎的脸……

告诉他真相后，潘擎天要他忘记两人之间的一切，做回原来的自己，继续和周茜的婚礼。

可是，爱一个人容易，一秒钟就可以做到。

但是，若要忘一个人，恐怕穷其一生，他都无法做到……

晓柔，该如何才能将你忘记……

垂眸望着一片猩红的手背，他的薄唇边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眼底却有可疑的晶莹在聚集……

抬头再次仰望天际，亿万星空里，她的脸依然是那么清晰……

爱要如何忘记，对他来说，这是无解的谜题……

爱，从来就是千回百转折磨人的东西，为它苦恼的又何止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