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年轻互相照明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这时候,没有谁还有心情来寒暄那一套。
特别是那个一向喜欢撒娇的潘婷婷,当看到潘擎天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整颗就直往下沉,泪也忍不住直往下掉。
“爸,你怎么了?”众人沉默不语,只有她一个人挤过去抓着父亲的手,泪盈盈地询问。
“你们来了也好……咳咳……”看到儿女们都到齐了,潘擎天像是很高兴,无奈,身体实在虚弱,说几个字就忍不住咳嗽。
趁潘擎天跟潘婷婷说话,潘文杰暗暗跟潘文昊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而后,潘文昊也紧跟着走出了病房。
医院走道上,潘文杰和潘文昊靠墙边站着。
“大哥,爸到底是什么病?真的没救了吗?刚刚妈说……让我们来见最后一面……”
潘文杰红着眼,艰涩地问着。
“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听医生说,他老人家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又因为发现的晚,所以,只有一两个月的寿命,现在,受刺激,好像变的更严重了,也就是说爸……没多少时间了……”
潘文昊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仿佛可滴出血,就算知道不是亲生,可30多年的父子情,早就融入了血液里,潘擎天病危,他的心痛难过也绝不比潘文杰。
“你胡说,不可能的,这绝对不是真的!”听完,潘文杰激动地一拳便打在了潘文昊肩头,然后,转身便冲进了另一边的医生办公室。
“文杰,你别胡闹!”潘文昊担心地紧跟在身后。
“是那个混账王八蛋,说我爸得了绝症要死了!有胆子给老子站出来!”由于激动失去了理智,潘文杰一进医生办公室,就大吼大叫,像个市井流氓,完全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对不起,不好意思,他太难过了……”潘文昊没有办法,只好在后面,腆着脸跟被吓的半死的医生们陪着笑脸道歉。
两人就这样在医生办公室里耽搁着时间,病房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跟潘婷婷和林晓柔各说了几句话后,潘擎天便将视线扫向了一直默默流泪不曾言语的罗伊秀脸上。
像是将一切都看透了,他神态安详语气平和地对她说:“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是晚晴,是我负了她,也害了她一生,其次便是你……伊秀,你将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华用在了我身上,而我却无法敞开心扉接受你,更无法回报你一丝一毫的感情,因为我的心里始终只住的下一个晴儿,我们斗了一生,也怨了一生,现在终于扯平了……”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的,潘擎天在说这长串话的时候,竟没有咳嗽一声,稍稍顿了顿,喘了口气,他继续说:“伊秀,希望你能放下一切,然后,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不,潘擎天,你休想就这样结束,我不准!”罗伊秀的眼底开始恐惧地颤抖,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变得无比尖锐。
潘擎天却像是很累,嘴角含笑,轻轻闭上了眼睛:“晴儿,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手缓缓垂下,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过。
“擎天!”看到丈夫闭上了眼睛,罗伊秀悲痛地嘶吼,神情癫狂,不停地摇晃着潘擎天一动也不动的身子。
“爸”
“董事长!”
身后,潘婷婷和林晓柔也跟着悲痛地呼唤起来。
摇了几下,已经去世的潘擎天都没有反应,可罗伊秀仍旧不死心,声泪俱下地道:“潘擎天,你给我醒来,快睁开眼睛啊……我知道我性格霸道,我知道自己不让你喜欢,可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呀!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我们在一起总是吵架,哪怕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可是嫁给你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是的!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每当潘擎天想念慕晚晴多一分,她就对深情的他更爱一分,有人说痴情是种病,而刚好他们这对夫妻都得了这种病,遗憾的是他痴情的对象却不是她……
人世间总免不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潘擎天这个痴情又无情的男人,最后,就这样在医院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管,妻子和儿女们如何的悲痛呼唤,却再也没有能让他睁开过眼睛。
一个人的死亡,却并不能让所有的事情都结束。
潘擎天的离去,只是将关于他的故事带走了而已,而活着的人们却还要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和故事。
潘擎天的葬礼办的很隆重,上至达官名流,下至贩夫走卒,都一一到场吊丧,长长的花圈一直从灵堂排到了马路边。
而罗伊秀却在葬礼上表现的很冷静,自从在医院那样大哭大喊了一场之后,她再没有在人前掉过一滴泪。
只有潘婷婷和林晓柔两个女孩子在那里哭的昏天暗地。
潘婷婷痛哭,是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离开了。
林晓柔痛哭,是因为她懊悔自己竟从来没有叫过潘擎天一声‘爸爸’,人生很坎坷,如她更是最好的写照。
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的疼爱,也不知知晓他们的模样,后来知晓了却又无缘承欢膝下。
人生从来就是这样悲喜难料,不管多苦,我们却只有选择坚强的活下去。
然而,当悲痛的人们还未完全从悲伤中走出来,海啸风暴却随着一些传言再度卷席而来,将潘氏这座百年大楼吹打的摇晃颤抖。
起因全因潘擎天早先的一份遗嘱。
原来早在他确认林晓柔是自己女儿后,就将遗嘱立好。
他在潘氏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潘氏最大的股东,所以,一直坐着董事长这个位置。
后来,潘文昊能独当一面后,他便将自己的权力全都下放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