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眼前迷蒙,瞧见一身黑袍的男子皱着眉,浑身不悦。心一凉,不过转眼,那股凉意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四肢百骸,无一幸免。
“姑娘!”书墨边哭边将她扶起来,察看伤势。
小楼摇摇头,抬起脸时,眼中已是一片晴朗。
南宫琉璃身上的衣裳被书墨扯得皱巴巴的,好在没受什么伤,可双眸含泪,泫然欲泣。
“阿昱!”她委屈地叫一声,转身扑进他怀里。
他眸色不明,任由她伏在自己心口,淡漠的目光落在书墨身上。
小楼手一扯,将书墨拉到自己身后。仰着眸子,看着他。
他扫到她额上伤口时有片刻凝滞,随即低下头,一手扶在南宫琉璃肩上,动作轻柔地将她带离。
“你怎么来了?”细致而温柔地,用指腹将她落出来的泪珠拭去。
南宫琉璃咬着下唇,并不解释,只是瞧着司马昱。苍白的容颜如花,任谁都会心怜。
他似乎也无意追问,手指拂过她鬓边碎发,低低道一声:“我会处置。”
她这才露出一丝笑,偏过头,冲小楼扬了扬下颌,拖着司马昱的手出了门。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小楼有些累,额上的伤口已经凝固,隐隐作痛。
“姑娘……”书墨哭得不能自抑,听得她头皮发麻。
“那不是……是……为什么……”
她知道书墨要问什么。
那不是当初在宸州,被司马昱如珠如宝对待的小姐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世子没有替她们出头,反而安抚那小姐,带着她们走了?
为什么?
她们在一起那么久,书墨从没这样哭过。身上、脸上的伤都不算什么,心里满满的酸涩委屈,她揪着小楼的袖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小楼转过身蹲下,捧起她的脸。
书墨的眼泪也是烫的,落在掌心,有些灼人。她仔仔细细地将泪珠接住,眸光细细软软,熨帖地拂过每一处伤痛。
“别哭。”她的声音仍是浅淡的,仿佛并不伤心,并不难过。“你看看,脸都肿起来了。这两天你就呆在屋里,别出去。”
书墨下意识摸着脸,果然肿了一块,这一转移,哭声倒小了很多。
“姑娘……我不痛,”她握住小楼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我一点都不痛,姑娘,你额头痛不痛?”
痛不痛?
她微微偏头,眼中有片刻凝滞。抬手抚上心口,没有什么痛觉。
痛……比起七年前,现在算什么呢。
所谓的让书墨闭门养伤,其实不过是怕司马昱迁怒,会伤她罢了。
小楼早做好接受所有怒气的准备,却没想到,司马昱根本没有出现。一连数天,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腰间被撞到的那一块已然青紫,经常疼一整夜睡不着,怕书墨伤心,不敢让她知道。额上结了一块痂,颜色比肌肤深,碍眼得很。
别院下人都把她们主仆当做脏东西,避之唯恐不及,连饭菜都要小楼亲自去厨房抬来。打水、洗衣之类,更是没有人肯帮忙。
书墨憋闷,只觉这日子比在醉笙阁还要不好过。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天,还是不见司马昱上门,书墨终于受不了了,缠着小楼出去散心——她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些下人的嘴脸。
小楼拗不过,反正别院中根本没人在乎她们的去处,随便收整便出去了。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实在是百无聊赖,可书墨又不想回去。想了想,拉着小楼去了宋补之的酒楼。
她们才坐下没一会儿,小二上前招呼,显然是记得她们的。
“主子吩咐过,今后两位姑娘但管来,全记在他的账上。”
小楼觉得不大好,可书墨早已两眼放光,拉着小二研究了一番店里的菜式,挑着贵的点了几个才肯放人。面上的郁闷一扫而光,带着些占了小便宜的欢喜。
小楼也就不说她什么了。
等上菜的时候,书墨才顾得上问:“宋公子呢?你帮我谢谢他吧。”
小二笑着抬菜,道:“何须我谢,今儿个主子要来巡视,姑娘们若是等一等,必然会遇上的。”
书墨双眼闪光地瞅着小楼,她笑着点点头,书墨欢呼一声。
几天来,第一顿吃得有滋有味。书墨一个人就解决了一大半,小楼被她感染,也吃得比之前多了些。
“掌柜的,你瞧见宋补之了么?”身后传来一声女音,清脆悦耳,倒有些女子身上不常见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