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彩忙领命去了,不过一会儿,温水送来。
他亲手将布巾弄湿了给她擦脸,小心翼翼地滑过她的肌肤。小楼梦中仿佛有所感应,“唔”了声,突地抬手在空中乱舞,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眉头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贴近她的脸蹭了蹭,低低道:“小楼,是我。”
她“嗯嗯”,仍是不知足,顺着他的手往上,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身上又香又暖,他脑子“轰”地一下,肌肉僵硬。
“小楼……”嗓子粗哑,动作却是轻柔至极:“你乖……”
默默抱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方德言的声音:“皇上,李太医来了。”
他一怔,将小楼的手慢慢拉下来,仔细塞进被子里,这才道:“进来。”
今日当值的正是李宗,轻手轻脚地给小楼把脉,偏头似在沉吟。
阿祉有些不满他一直搭着小楼的手,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李宗这才回过神,顿了顿,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小楼裸露在被子外的部分——也不过是头脸、脖颈罢了。
阿祉不悦,刚要开口责问,忽见李宗目光一顿,朝小楼伸出手。
“李宗!”他压抑着声音。
他虽是君主,但李宗从以前开始便受先皇后的命跟在他左右,算是从小的情分,当下自然恍若未闻。
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小楼颈上,轻轻“咦”了声。
阿祉看他目中诧异,于是暂时掩下怒气,跟着瞧过去。
方才没察觉,这下才发现她脖颈处有细细的粉粒。心中突突地,挥开李宗的手:“你去开药方。”
李宗神色莫名,应声退下。
阿祉等他走了,将帕子又浸湿拧干,仔细将她颈上的粉擦去。青紫的痕迹逐渐显露出来,赫然是手指的印记。
他一顿,五指收紧,几乎将那块布给捏碎。
“嗯……”她梦中似是有所觉察,“不、不要……”
他握住她不安的手,轻轻摩挲。
她眉头越皱越深,忽地手指一动,指甲深深陷进他虎口,偏生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低下头,轻柔地哄着她:“小楼……不要什么……”
她咬住下唇,狠狠地,没有给自己留丝毫的余地。
他一惊,忙用空着的那只手钳住她下颌,不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很是痛苦。
嘴皮上泛着血色,双目紧闭。他胸腔酸涩,忽地低下头,牢牢吻住她。
将那腥甜的味道全数卷进口腔,吸取她的柔情蜜意,双臂紧紧抱住她,以一种守护的姿势。
小楼挣扎几下,慢慢安静下来,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吻。
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下来,他将她半抱在怀里,眸色暗沉,定在她脖间青痕。
小楼喝了李宗的药,后半夜发了一身汗,翌日醒来,精神已是大好。
身侧被褥温热,愣了愣,才想着应是阿祉昨夜来过。
梳妆时问流彩:“昨夜皇上可说了什么?”
流彩想了想,道:“只是问了这几日关雎宫可有异样,还问了……”她突地闭了口。
小楼皱眉:“还问了什么?”
流彩怕她发恼,连忙道:“还、还问了娘娘颈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小楼一怔,流彩摸着心口道:“奴婢绝没有多嘴。”
小楼挥挥手:“我知道。”
草草装扮好,还没来得及用膳,章华殿的桂嬷嬷便来了,说是太皇太后传唤。
小楼顾不得吃东西,匆匆跟着去了,谁料到了却瞧见司马昱、史琳玉都在那宫里。
他一身黑袍,淡淡坐在那儿,唇边噙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狭长双眸望着手中碧玉茶盏,又仿佛透过那雾气在看着别的什么。
史琳玉穿得亦是清淡,嫩黄的纱衬着窈窕身段,倒是比初见削瘦了许多。听见声响,偏头朝小楼看过来,,一顿,下一瞬勾起一抹笑。
小楼定了定神,福身请安。
太皇太后抬手:“起来吧。”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为了皇后的事,你也是忙了一场,可如今凶手都没有头绪……”
小楼垂首,她继续道:“反倒是冤枉了阿昱和琳玉这两个孩子。”顿了顿,“咱们虽是皇家,却不能理所当然地犯错,更何况宸王府亦是皇亲,都是一家人,自然不必顾着什么天家的面子。”
“让桂嬷嬷唤你来,便是想由你代表哀家与皇上,向他们斟茶道歉。”
小楼一顿,仰起脸。
史琳玉笑道:“太皇太后客气了,琳玉不过在牢里住了一两日,哪里需要瑜嫔娘娘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