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犹豫了下,决定打破沉寂。
陛下,
楼卿,
两个人同时开口。
云裳霎时顿住,皇帝陛下开口,自然要礼让。
楼卿要说什么?他却问。
臣的话比较长,还是陛下先讲。
凤紫泯又犹豫一下,吞吞吐吐地,楼卿知不知道,陆都督和思思的关系?
楼卿知不知道,陆都督和思思的关系?
云裳闻言失笑:臣正是要和陛下说这件事。
凤紫泯微微一愕,垂下的眼眸中一抹挣扎悄悄散去云裳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四下里张望了下,见禁卫军都远远地守在一边,一幅生怕打扰他们的样子;知道此地说话无碍,便低声道:陛下,前儿思靖长公主又给臣写了一封信已经是第三封了。
凤紫泯眉头一跳,信呢?
烧了。
思靖长公主是要请臣在陛下面前进言,成全她与陆都督。
凤紫泯转眸,盯住云裳,似乎要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然而他还是失望了。那张细腻白洁的面庞上,微笑轻轻如春花绽放,像极了皇帝陛下惯常的假面,丝毫看不透所思所想。
思思果然是喜欢陆都督的。凤紫泯答道,楼卿和孤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替思思和陆都督求指婚么?
云裳没有丝毫犹豫,云裳是外臣,怎敢干预陛下家事?很标准的回答,公式化的敷衍。
凤紫泯看着眼前那双深邃如潭的墨黑双眸,心中微微一动,谁说思思的婚事是家事了?宗室无人,孤只有这么一个皇妹;她嫁给谁,难道不算大凤朝的大事?他的语句重重落在大凤朝大事上头,很明显地暗示。
果然如此么?云裳低垂双睫,眸光微微黯淡。宗室外戚。从来都是帝王制衡天下的法宝;大凤朝皇家无人,凤紫泯又迟迟不建后宫,这皇帝的位置便如一座危楼,孤单单少了支撑其实这一年以来,她以皇帝内宠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扮演了天子私臣角色;但从那日,凤紫泯开口说她是他皇妹的那一天,她便知道,从此她的定位。便要从皇帝陛下的私人助力,转而向朝臣这样单纯的身份转变了而她也的确是这么做地,甩开周大学士与张谔的合作,是把她的势力推向了一个高峰,也意味着凤紫泯必然会另起炉灶打造新的权力与她抗衡。
看来,思靖长公主的婚姻便是这个转机。大凤朝没有驸马不可参政的说法,只要凤紫泯有心,新任驸马必然会风生水起,带动又一轮权势更迭
云裳把目光转到大江之中,前方是气势恢宏的龙舟。护卫的船只正列成雁阵前导,船上列值官兵各个衣鲜甲亮,凛凛的威风
关于思思的婚姻,孤知道姑母属意楼卿,楼卿自己呢?可有这方面地意思?凤紫泯追问。
这一问,云裳心中又平添了一丝寒意,他居然问她么?是试探?上次他还说她是他的皇弟呢不过思思是长公主的女儿;然而,不说她自己的苦衷,就是她如今身居高位。思靖长公主的婚姻又有这样明显的政治意图,那便绝对不可能是她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