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挑挑眉,知道陛下对这些举子有兴趣,才特意选的今天要知道君臣相遇的契机,往往就在这样彰显本性的瞬间。
凤紫泯唇角勾起来,果然又把目光四处打量,半晌回头说:方才一个举子在这里读他的文章。
哦?云裳暧昧地笑问,真有陛下看上的人么?
讨打!凤紫泯抬手,用桌上的筷子轻轻敲了云裳的手一下,什么是孤看上地人?孤看上的人,只有你一个。
云裳便也作势呼痛,捧着手道:被陛下看上,还真是一种痛苦。说罢,才问:到底是什么文章?
是这次科举地命题。凤紫泯微叹,爱国不如爱玉。
云裳一笑。这题目她早已了熟于胸,礼部尚书郭公临特意选了这个题目,用孟子老人家地话,来说明亲贤才远小人的道理,本意是在暗讽她地呢。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真的能够听到这样的珠玑文字。凤紫泯低笑,擢之鸾坡凤阁,必能骋调之才;置之蓬山德海,必能展判花之手所谓至于治国,倒是让孤刮目相看。
是啊。云裳点头,其实八股也好,死框架也罢,能写出这样珠玑文字的人,总是才华过人,进翰林院磨个两年,便是宰相之才――只可惜,写这篇文章的那位举子,第一场便被贴出卷子,赶出去不许再考
只可惜,写这篇文章的那位举子,第一场便被贴出卷子,赶出去不许再考
凤紫泯听见云裳这样说,那两道好看的眉便拧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他淡淡地问,语气中已然流露了些许责问的意味。
云裳并不意外他的反应。虽说向来她的张狂任性他都可以容忍,屡屡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小手段也没见他说过什么,但面前的人毕竟是一个帝王,尊严不可侵犯,怎么可能容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这个举子现在在京城中可是大大的有名。自打他的考卷被贴出来,已经传遍了京都,所以陛下一提,臣就知道是谁的考卷了。云裳漫不经心地解释着,如果这个举子是臣的人,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安排他来与陛下见面么不说他不会被赶出考场,就是已经被贴出了卷子来又如何?若是臣自己去他面前卖个好,替他安排个前程,怕他不对臣感激涕零?
这话,稍稍平息了凤紫泯的恚怒,可又勾起了他另一桩心事来,那眉并没有展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云裳却不理他的沉默,只顾着拿起桌上的酒壶自己斟酌起来,笑,这家店铺自己酿的菊花蜜酒极好的,陛下既点了来,怎么不喝?
凤紫泯摇摇头,知道你喜欢,特为你点的。他想了想,又说:不是早说过,在外面的时候,要直呼名字的么?怎么又忘了?
云裳笑笑,谁敢直呼陛下名字呢?臣也不是当初那不懂世事的时候了。虽是这样说,还是改了称呼,称他:穆公子。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凤紫泯的目光便又转到周围举子身上;云裳百无聊赖间。看见邻桌上几个伪装成客人的羽林禁卫军正看过来,便露齿一笑,对着孔杰举了举酒杯。
孔杰霎时呛住,扭过头去咳个不休。
凤紫泯目光收回来,忽然问:那个举子叫什么名字?
云裳愣住:谁?
还装么?那个借酒装疯的,就是那会儿读那篇《至于治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