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原优垂眸瞥向柯南,眼底一片寒芒。
“……叫哥哥。”
“啊?”
“我只有二十七岁啊臭小子!叔叔是什么鬼啊!”
桐原优突然俯身,宛如透明琥珀的眼睛紧紧逼视着柯南:“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呃……”转折来得猝不及防,所有人一时无语,耳边仿佛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是桐原优破碎的逼格。
小兰率先反应过来:“所以桐原先生,你并没有跟踪早间小姐?”
“果然,你们误会了吧,杀人魔什么的与我无关哦!”
桐原优起身,将视线转向早间一家人,再次开口时,面色已重新被湖水一般的幽深与平静覆盖:“或许我的生活习惯给您们带来了一些困扰;事实上,我是一名码字工作者。”
“码字工作者?”
“通俗讲就是写,”桐原优笑着解释,“我为一家杂志社供稿。”
他抛出一个笔名,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杂志社求证。
“我好像听过这个笔名,”小兰托着下巴思考,“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专门写爱情的老师。”
“没错,”同为女高中生的早间奈良点头赞同,“可惜是只鸽子,作话里说好要日更,结果拖了两个月!”
“是吧是吧,”桐原优笑意深深,“因为赶稿加卡文的缘故,我搬家后一直很少出门。”
毛利小五郎上下打量着桐原优,狐疑地挠挠头发:“所以早间太太半夜听到的电锯声……”
“啊,那大概是咖啡机,深夜码字需要提神嘛!”
桐原优一脸歉意地说,他提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提议:“不放心的话,不如来我家小坐片刻吧。”
………
出乎大家的意料,桐原优的公寓干净整洁,没有堆满书桌和茶几的纸稿,茶杯、餐具以一种近乎强迫症的方式码放在橱柜里;客厅的角落,一架钢琴笼罩在皎洁月光下,黑色亮漆反射出冷冽的光泽。
柯南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他溜到卧室门口,巴头探脑地张望,下一秒就被人提到半空中。
“小弟弟,”桐原优笑眯眯地,语气十分和蔼,“偷看别人卧室可不是好习惯。”
柯南挣扎了一下,发现对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啦,桐原大哥哥,”他奶声奶气地说,试图借小孩子的外表蒙蔽桐原优,“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认识毛利叔叔吗?”
“我眼神不好。”
桐原优没有正面回答,大概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没必要向小孩子解释。他拎着柯南走回客厅:“小孩子少想写乱七八糟的,当心长大后谢顶。”
“桐原先生!”见他走过来,早间太太羞愧地低下头:“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这间公寓装潢简约,然而许多细节不难看出,主人是个热爱生活、颇具艺术气息的优质青年。
而且,桐原先生泡的柠檬茶很好喝。
这样的人怎么会犯罪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然而早间先生仍未放下戒心:“桐原君,还望你解释一下,昨天傍晚,我太太目击到的黑色塑料袋到底是什么?”
桐原优眨眨眼睛。
“塑料袋?啊,那个的话,里面装了我的外套哦。因为去八百屋时弄脏了衣服,于是索性脱下来装进塑料袋里——你们该不会以为是尸体吧?”
“其实我以为是被害者的衣服……”
“这也太过分了。”
“可是,你一直在说‘收藏癖’、‘纪念品’之类的话……”
桐原优扶额,他看上去非常无奈:“因为最近卡文卡得厉害,我想着不如出去透透气,寻找灵感,结果路过那家八百屋时,不小心被清洗蔬菜的水泼了一身。怎么说呢……灵感这东西很奇怪,被脏水泼到的那一刻,困扰我多时的情节突然通畅了,这对一个作者而言非常重要,当然值得纪念!”
联系到早间太太遇见桐原时,他只穿着衬衫,这个解释似乎毫无漏洞。
呵呵,柯南翻起半月眼,看来是场乌龙呢。
早间先生犹不死心:“奶茶呢?你频繁出现在奈良学校门口的奶茶铺前!”
“我喜欢喝奶茶,那家铺子很对我胃口。”
“你怎么知道奈良正在读高三?”
“买奶茶时听她们谈论高三的课程。”
“为什么说米花町最近不太安全?”
“难道您觉得它很安全?”
“……”
“还有什么问题吗?”
…………
毛利一行人走出公寓楼时,夜色已深。
“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对桐原优鞠了一躬,“给您添麻烦了,还要劳烦您把我们送下楼。”
“不必介意,毛利警……先生。”桐原优看起来完全不生气。
“说起来,您一直称呼我为‘警官,我们之前见过吗?”
毛利小五郎歪着脑袋,脸上透出疑惑的神色,桐原优的瞳色特殊,如果见过,他不会没有印象。
桐原优笑着摆摆手:“请忘掉那个,我只是认识一个……和您很像的人。”
他已经脱下了那套西装,现下正穿着宽松的帽衫,牛仔裤勾勒出流畅的腿部轮廓。月光洒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纤细脖颈上的细小绒毛仿佛镀了一层银光。
“那么,我去便利店买夜宵,您请便。”
目视着桐原优的背影渐渐缩小,毛利小五郎的肩膀立刻垮下来,整个人好像发蔫的茄子:“真是的,折腾一晚,结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家。”
“可是,桐原先生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呢,”小兰思索着,“总觉得……他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对吧,柯南?”
“啊,啊,是吧……”柯南敷衍地点点头。他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桐原优在想什么。
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便利店在北边,然而桐原优飞奔而去的方向,却是南方。沿那个方向走,根本找不到超市或食品店。
他为什么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