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变坏呢?在树上刚孕育出来的苹果明明是完好无损的。
此时已是深夜,小巷两旁有几家的灯依稀亮着,还没有完全熄灭,两边的灯一晃一晃地照进我的眼里。
我借着这一微弱的光,以及,几乎看不清路面,在小巷走着,后方走来了两个小孩,看起来只有一两年级的样子。他们碰了我一下便快速走开了。待他们走过一段路程后便朝我回头,还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似乎在和我说,对不起,我们不小心碰到你了。没有关系,我也朝他们报以友好的微笑。
处于自家楼下的小卖部还没有关门,路过后才忆起要配一把备用钥匙的打算,便又折了回来。在给钱的时候才发现,我的钱包不见了。不,应该是被偷走了,我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两个男孩。只好把新配好的钥匙押在小卖部老板那里。
小孩子为什么会坏掉呢,明明那两个小孩回头的时候,笑容还是那么的天真烂漫。
我曾经经常梦见一个小孩。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坐在位于中间的桌子上,双腿欢快地彼此摆伏。她的笑容既不美丽也不平淡,好像在哼着歌儿,可我却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又或许看见几个身穿黑色长袖上衣,红色短裙,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子们,分散地坐落在扎有国旗的平台上。平台的周围有铁栏杆包围着,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很安静,其中的一个女孩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风景——方红晓。
这是写在一张纸上的文字,字写得很满,超出了规定的格子,或许写着写着意识到这是一张要上交到教育局的工作报告表,她不应该写这个的,便停下了笔。
这一份教育报告表泛黄,染上茶迹,有揉碎的痕迹,被撕了下来,并没有上交,被一本书定住,放在了角落,被遗忘在她已经搬离的屋子里,静静地躺在一个曾有人埋头伏案的红色方木上。后来这份笔记,被燃尽的蜡烛一点一点地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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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才意识到暑假的结束?位于百花广场负一楼的露天篮球场,有人拍打着篮球,发出嘭嘭嘭的声音。太阳还是如此的闷热,即便垂暮的太阳隐在云朵后面不见了,但挂在天上的彩霞越来越红,似乎要把半边天燃尽,,洒上红色,甚至妄想把地上的每一张脸都染上颜色。暑假最后的一天就这样不可思议地结束了,但天气还是那样的热,不知道的人还误以为仍处于大暑的酷热之中。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闹钟早早就响了,可睡梦中的陈可观把闹钟调到十分钟后再响,又继续睡下去了。十分钟到了,闹钟再次响起,陈可观又把闹钟调到十分钟后再响,十分钟到了,闹钟再次响起,陈可观又又把闹钟调到十分钟后再响,……
如此循环下去陈可观不知现在已经是几点了,连闹钟也不好好看一下就睡过去了,不知何时,传来楼下姐姐的声音,“可观,还不快起床,快要迟到了“她似乎有点生气,自己的闹钟还没响,反而是陈可观的闹钟把她吵醒了。真是扰人清梦,要知道,睡眠就是女人最大的美容师,好好的美容觉就这样被打破了。
“哦“睡意朦胧中,陈可观应了一声,便又继续睡下了,等他自然醒来之时,已经是十点了。
“啊!!!“陈可观失声叫道,“已经迟到了!昨晚真不该熬夜玩游戏。”
“妈妈“妈妈呢,可以叫妈妈送他回学校啊,这样的话,比自己骑自行车要快一点。
“妈妈,妈妈!“陈可观从楼上喊到楼下,最后来到一楼的餐室里,饭桌上的残渣碎屑很多,看来妈妈来不及收拾餐桌就上班去了。那里有一份早餐还没有动过,陈可观知道那份早餐是留给自己的,便往那里叼起一片吐司,连芝士也没有抹上,就匆匆忙忙地踩着自行车走了。
当陈可观走到学校之时,廖无人烟的露天操场映入眼内,典礼台上,那红色的横幅还挂在哪里,只是没有学生的陪衬罢了。耳里传来一阵阵读书声,看来开学典礼已经过了。他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的宣传栏,发现自己被分在1班,不禁又是一阵惊吓。
从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陈可观每年都被分在1班,然后,他每一年的同桌都是同一个女孩。
三年级1班在四楼。在这个学校里,每一个人的座位甚至班级干部在开学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每一个班的座位安排表都会贴在对应楼层的楼梯口那里。
对于座位的提前安排也就算了,但连班级干部都在开学前安排好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陈可观从心底里接受不了这一点。
走到四层的楼梯口时,陈可观并没有去看一下自己在班里的座位就直奔教室了。到了课室,找一个空位坐下来就是了,应该没有人会和我一样迟到这么离谱吧,况且,陈可观并没有勇气细看一下座位表,怕是又和她做同桌。
神啊,千万不能让我再和林理同桌了!怀着这样新一学年的祈祷,陈可观走进课室。
“报告!“这一节上的是语文课,陈可观向讲台上的胡老师报告一番,等胡老师向他点头示意后便进入课室了。
当陈可观看着教室里唯一的空位时,是如此的失望。天哪!只剩一个位置了,如果当初能早一点起床,事情又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迟到的陈可观吸引时,林理依旧在桌子上哒哒地奋笔疾书,连头也不抬一下。似乎她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关心,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静静地干自己的事。
陈可观刚从座位坐下,胡老师便毫不客气地说,“好了,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吧。“
上课?课上到哪里了,陈可观一时不知所措,偷眼看着旁边的林理,结果发现这家伙竟然在做数学练习书!陈可观感到一片无奈。陈可观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样一来,邻桌只有林理了,于是只好看一下坐在后面的同学的书翻到那页了。
“下面我们来讲一下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胡老师在讲台上徘徊着走动。“虽然有老师千叮嘱万嘱咐,但还是有同学的作文不及格或者还没写完的,这是学校与老师都不可允许的事。“
“这些作文不及格或者还没写完的同学要惩罚一下哈“胡老师走在讲台的中央,语气有点严肃,连眉毛都快要皱在一起了。
被胡老师教过的人都知道,胡老师每一次的惩罚都不一样,但每一个惩罚都让人难以接受。
胡老师声音刚落,台下的同学就马上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像炸开了锅的蚂蚁:
“吓!?“
“又要罚么“
“可怕!!“
“喂,你的文章写完了没有“
………
陈可观感到大事不妙,他微微看着林理的表情,这家伙从上学以来,作文就全都没有及格过,不禁替她担心,可她却仍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没有变化的面部表情,无论是谁也猜不出她的作文怎么了。但愿她能度过这一劫吧,陈可观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全场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