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确实变态，硝子虽然也不想事情恶化，但是她觉得还是让你了解一下比较好，也许会有什么转机。
五条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聊起来，他起初一直很着急想知道你的底细，后来从夏油杰那边听完你的事情后也缠了你一段时间。最近五条悟觉得你这个人更有意思，所以懒得问那么多了，一直找你打电动还和你一起看富士电视台的《虫师》。
“之前你都没接触过这种专门为培养咒术师的学校吧，感觉怎么样？”看你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硝子干脆聊了点别的。
“其实，我来之前不知道这个学校是这样的。”你并不觉得都立咒术高专有什么缺点，这里安全又宽阔，老师们待你也很好，只是这里与你所了解高中有偏颇，“我上学之前我朋友告诉我很多与人相处的诀窍也用不上。”
家入硝子皱了皱眉，很快又挑起来，“你之前在哪上学？”
“我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硝子沉默了，她眉头用力皱起来。
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迟钝的感情，生涩的话语，还有藏着掖着的生疏，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单纯和成熟，和别的十五岁女生比，你处处透露出一种矛盾感。
五条家在公安的人脉不多，草草地查什么也查不到，中国十年没有任何踪迹，日本几年像是消息仅限于工作的基本档案，有一部分资料无法查看，还有些琐碎的信息被省略……像被人压下去了一样。但是没读过书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政府的义务教育普及到哪里去了？
她有些焦躁地捻灭香烟，发现你笑着看她，
“傻笑什么呢？”
“以前一个前辈也是这么抽烟的，硝子灭烟的时候和她很像。”
不管是想抽烟的样子，还是夹着的样子，都像。
只是你再也没办法帮她点烟了。
“是吗？……话说你笑起来有够可爱的，平常多笑笑。”
前辈也这么说过。
说起来和硝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家入同学……”
“叫我硝子就好。”
…
“姬野前辈。”
“诶叫我姬野啦，姬野。”
………
“没上过学还来这么个怪地方，辛苦了。”硝子忽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边也从那俩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想必那个你提到就会喜形于色的师父于你而言非同小可……
乱拆信件是犯罪啊！五条悟就是人渣，呸！硝子在心里啐了口。
“夜蛾老师说我学生证办下来了，我去拿一下吧。”你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没喝完的茶一口喝完，“多谢款待。”
“阿海，”硝子学着夜蛾称呼你的叫法，“虽然是说五条这个人性格相当恶劣……如果他道歉的话，试着原谅他怎么样？”五条，我就帮你到这里了。
硝子能说什么呢，五条悟是什么货色？换作歌姬前辈处理这种事情，会建议你赶紧转学。
来到办公室，你收到了自己的学生证。
以后吃饭可以方便地刷卡了。
你注意到学生卡照片的左上方写着“一”。
前不久的水平测试顺利地通过了。
“能够有你这么优秀的咒术师，是我们运气好。”夜蛾骄傲地说道，仿佛你毕业就会留下诲人不倦。
夜蛾其实对上头隐藏了你的魔人身份，伪造了不少资料，现在才把学生证办下来。
你点点头，收下了学生卡，正要和夜蛾道别。
“阿海，你有心事吗？”粗犷的嗓音透着老父亲般的关怀。
夜蛾看得出来你自己没意识到的情绪。平常你几乎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比你年纪大的人和你待久了，很快就能察觉到你的想法。
其实你回宿舍一翻开信就消气了，只要得知师父的消息你就会心情好到飘花。
只是不知道原谅别人要走什么流程——五条悟是把你嬲到，你却还是要面对的第一人。
和你有关联的人之中，从未有过如此糟糕的存在。
不过在夜蛾慈祥的目光下，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悟他太过分了！”夜蛾锤了一下桌子。
你觉得这拳锤五条悟头上比较合适。
“可是，阿海啊。”夜蛾把手交握起来，自觉地揽下心理辅导的工作，“这两个月以来你变得更开朗了。说实话入学时候我很担心你能不能融入。”
可不么，三个学生两个是问题儿童，加了一个进来还不是人。
“悟和杰都是心高气傲的天才，你能和他们相处得这么和平很难得。”
没有人能和五条悟完全和平相处，至少现在没有。
“朝夕相处中，你们也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关系，有着战友般的情谊。”
还有这种事？你瞳孔地震。
“你们已经是朋友了啊！”夜蛾得出结论，仿佛感叹青春美好。
“……”欸？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撑着头看着你喝完咖啡的美少女宣布道，她笑眼盈盈，脸上泛着少女才有的可爱的红晕。】
“朋友都会做错事，同时朋友也是很珍贵的。明天试着和悟交流一下吧，他肯定在后悔呢。”
“是。”
你一直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
“xbox360三红灯有故障，我服了！”←肯定在后悔的家伙。
…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那个衰仔的。】
这是你对于这件事的唯一思考，并没有把短暂的情绪放心上。
难以置信，第一回师父的信不是由你亲启的。
好在信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
实际上信五条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了进去，
【全中文谁看得懂啊？！】
拉开柜子，想再看一遍信件。
熟悉的笔迹，信封上寄信人那一栏的“光熙”让你倍感亲切。
【海仔r>
见信平安。
近来好吗？
听说你入学了，恭喜。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你没有被长久又无聊的工作的压垮，做得很好。
时代变化得真快，但是我们住的地方还是老样子。
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老古董吧？
但我过得蛮快活的。】
光熙稍微和你说了一些近况。
读这封信的时候，师父仿佛就在面前对你说话。
在远离东京两千八百公里开外的小城市，有人记挂着你。
【四位小姐也向你问好，她们祝你幸福快乐。
世界上第一封电子邮件是由计算机科学家leonardk教授发的哦。】
冷知识的那段字迹变了，应该是屏翠师母写的。
【笨点吧，海仔，少劳累，多吃点饭。】
你小心翼翼地收藏好这封信。
魔人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只要你挂念的人们在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快乐地生活着，你就别无所求了。
…
【1994年，荔枝角收押所。】
“……上次那个任务。”
“是，您不是拒绝了吗？”
“我接下了。”
“那……”
“把她交给我培养。”
呆愣愣的脏小孩牵着女人的手，因为从来没见过阳光，小孩停在了监狱外。
光熙解开了外套披在你脑袋上，将你抱起。
“回家了。”
我们都是，说话的尸体。